那是两人差距颇大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大概的轮廓,三十来岁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以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将一名十来岁的少年抱在怀中,知道看清了老者的面貌,在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臂。
“你们倒是算的准时。”没有半点的惊讶,老者头也不抬地轻声说。
“还好吧,还得多亏墨箫长老的那两个传送符呢。”少年稳住身形,冰冷地回了一句。
老者微微挑眉,没再说话,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依旧是那座古朴庄重的神殿,重重的宫门虚掩,透过那一道道重叠的缝隙,隐约可见深处荒芜的祭台。
“炼魔阵就在那里面么?”
蓝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伸出手意图推开面前那扇宫门,明明只是随意地虚掩着,却怎么也无法再移动分毫,蓝调瞬间明了,是开门的方式不对,或者说,这门只对某些特定的人开放,不经意地望向站在身后的壬青,碧绿的眸色一黯,比如说……凤凰谷的长老们。
修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攥着蓝调的衣袖轻轻一带,便将犹自在宫门前郁闷的少年揽入自己怀中。
仿佛全然没有被这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惊吓到,当然,也有可能是本身便不曾在乎过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琐事,壬青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随意地咬破食指用鲜血在宫门上画了几个繁复而诡异的图形,低声念了一句什么,伴随着话音的落下,刚才在蓝调用尽全力的推移下依旧纹丝不动的门竟然自行缓缓向内旋转,那用鲜血刻画的图形仿佛在一瞬间活过来般,隐隐有慑人的光华在流转,光华之下,是隐秘而轻微的魔力波动在空气中层层荡开。
那扇宫门并没有完全地敞开,只是将一条细小的缝隙扩大成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大小。跟着壬青从门缝中通过,蓝调眯着眼睛望着前方重重叠叠的一扇扇宫门,目光回落到壬青已经止好血的伤口,不禁怀疑,当把所有的宫门都用这种方式打开的时候,壬青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幸而,事情并没有朝着这个诡异的方向发展,后面的几扇宫门只需要念一句咒文便打开了。
那座祭坛显然已经荒废许久了,残留着些许暗黑色的不明物质,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枯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却隐隐散发出浅淡的腐朽气息,像是死去了有些时日的腐尸的气息,不浓重,却足够阴森潮湿。
穿过了祭台是一扇带着点点赤红色锈迹的铁门,那种并不鲜艳明丽的色彩令蓝调想到了干涸许久的血液,莫名的便有一种不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铁门的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硬物不断地敲打造成的,尽管败破如此,却并没有分毫的破损,至少,它还能完成它身为一扇门的职责。
壬青上前打开锁,猛然推开铁门,发出一种仿佛某种机械卡住了一般的声响,小小的败破的铁门猛然装上了围墙,然后因为力的反弹而微微来回晃动,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间或夹杂着“嘎吱嘎吱”的刺耳的声音,让人脊背止不住地发寒。
一眼望去,目之所及是一片鲜艳的枫林,仿若肆意燃烧的火焰,片片红叶飘落纷飞,那是火焰燃烧时四溢飞溅的火星,每一点都仿佛能灼烧人的眼眸,将地面砸出一个窟窿。
重重枫林间,有着一处不够温和却也算不上湍急的山涧,那流淌在山涧中叮咚作响的流水并非平日里常见的清澈透明,而是一种淡淡的血红色。蓝调不禁想,若是在那个他所熟悉的魔界,定然能与那片血红色的天空交相辉映,如同身处于地狱的业火中,轻易将每一滴血液蒸发,将每一寸骨头焚尽。
水下的石子沙砾清晰可见,只是染上了一份浅浅的红,清澈依旧,透明不再。仿佛浸染了谁人的炽热的鲜血,连带着连这溪水也不再是触手一片清凉,与人体的温度相比虽谈不上温暖,但也绝不会刺骨。山涧的下端一直汇聚到一处深潭中,浅浅的红色溪水也似乎因为数量的叠加而变得愈加幽深莹润,当潭面平静无波时,就像是一块血色的宝石般深沉美妙,孕育着难以言喻的魅惑。
“这里是……”蓝调不自禁掬起一捧溪水,然后张开五指,人水从指缝一缕缕流逝,那种柔顺丝滑的触觉仿佛上好的绸缎从掌上拂过,在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晶莹可人的淡红色水珠。
“血池。”修轻声回答,在蓝调听来,那声音飘渺得近乎虚无,像是随时都可以消弭于天地间一般,他接着说:“魔界唯一的一潭血池,也是炼魔阵所必须的环境。”
蹙着眉转过身,蓝调看到修俊美的面容上那一丝丝毫不掩饰的可以称之为怀念的神色,不悦地抿着下唇,他不喜欢这样的修,沉浸或者说是追忆着那一段段他所不存在的过往,让他止不住地嫉妒。是的,嫉妒,属于人类的劣根性,即使是在魔族人身上也依旧适用。
猛然闪身来到修的面前,金色的长发在空气中迅速划过,却让人看不清全貌,只能捕捉到那一条一闪而逝弯曲缠绕的金色线条,仿佛人间界的阳光刚刚从那里走过,印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微微踮脚,漫天飘舞的红叶间,四唇相触,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甚至连香舌都尚未探出,却莫名的有一种名为温馨的氛围在蔓延;仿佛是一幅静止在天地间的画面,金发与银丝缠绕纠结,在微风中弯曲成某个诡异的弧度,优雅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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