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书架后钻了出来,金色的长发纯粹得仿若太阳的光辉,碧绿色的眼眸似一潭青碧冷静、永不再流的湖水。
少年沐浴在寒光闪灼的残月中,仿佛一叶满载着落寞的扁舟在苍茫的大海中漂泊,便只余无尽的孤寂。
他想要仰天长啸,却只发出几声破碎的笑,想不到,逃来躲去,终究是在他人的圈套中,浓浓的自嘲伴随着喑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
“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再是母亲,那么,我究竟是谁?”
碧绿色的眼底划过一丝决然与冷酷,骤然转凉的声音仿若冰珠敲击银盘,清脆而悠远。
“父亲,我已然落入了您的局,不得不承认您是一个优秀的布局者。您赢了,我也没输;您算计了天下人,而我……只需要算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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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夜谈
沧澜帝国,皇宫,残月高悬,隐约可见朦胧的灯火闪闪烁烁。
女皇陛下的寝宫内,本该神秘晦涩并充斥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暧昧,此刻却只见烛火摇曳,倒映出床上一个模糊的人影。黑暗的角落里,某根白色的大理石柱背后,隐约传出低低的交谈声,却很快被夜风吹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说,你家小主子未免也太会使唤人了吧!我好歹也是魔界的九皇子,不过是暂时落难求一处庇护之所,他竟然好意思用这些来要挟我为他卖命?卖命便不说了,还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这要传出去……啊,伟大的魔界帝君啊,您杀了我吧!”
“这有什么可抱怨的?”索菲轻声说,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讽刺,“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修殿下的身份了吧,否则,以你那高贵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说出乞求的话。”
“索菲姐姐,看来你还是高估我了。”古德自嘲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莫非没听人说过,九皇子就一酒囊饭袋,顽劣不堪?”
“大概听说过,不过修殿下曾说,就算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也不见得真实,更何况是流言?”
“是吗?”古德忽然收敛了那副单纯天真的笑容,琥珀色的眸中显出一分深思,他轻声说:“修?;艾克诺曼,我听说过这个人,魔界唯一一个踏足封魔山并长期居住的男人,尽管如此,却依然对他一无所知。他就像绽放在冬季的玫瑰,高贵而强大,我曾认为他是魔界最大的秘密,不,即使现在,我依然如此坚信着。”
“也许吧。”索菲无奈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轻声说:“修殿下从未刻意隐藏过什么,他只是喜欢布下圈套看他人无知无觉地往里钻,真真假假,重重叠叠,看在外人眼底才会那么神秘。”
“哦”古德忽然来了兴致,凑到索菲耳边略带焦急地催促,“呐,索菲姐姐,你知道他多少事,说来听听?”
索菲不耐地白了他一眼,曲起食指轻敲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就不是外人吗!”
美丽而充盈着高贵的双眼闪过淡淡的忧伤,仿佛在深夜燃一盏灯,算不上明亮,却足以引人心神。古德微微偏过头,不再说话,气氛莫名地变得忧伤而凝滞。他能很清晰得感觉到索菲心中的悲伤,仿佛与他记忆中的某一处同了调,重叠交织成令他颤抖的悸动,如同被无情的浪潮日夜冲刷的海岸,便只能默然承受。
寝宫大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前者下巴微扬,每踏出一步都仿佛是一种趾高气扬的炫耀,正是索菲曾经见过的二王子;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少年着一身半透明的艳红色薄纱,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衣物随着他的移动而微微摇曳,在跳跃的烛火下带着某种朦胧的色彩。
“总算来了,差点以为被少爷耍了。”索菲低声抱怨了一句,轻念咒文,远处渺茫的的声音在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仿若就这么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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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篡权
“亲爱的儿子,你以为这沧澜帝国的王位是那么容易便夺得到的吗?”女王陛下双手被沉重的铁链所缚,动弹不得,只无力地靠在床上,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万种风情。她随意地靠在那里,镇静而从容,狭长的眸中甚至带有几分笑意。
“母亲,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您母亲了,怎样,有没有觉得有些感动?尽管您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我依然感激您呢。”二王子走上前,同往日里一样,在女王陛下的额上印下一吻,他轻声说:“感激您将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拱手相让。”
女王依旧在笑,带着些讽刺与怜悯,没有半点的惊惶,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
就是这笑,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笑容,让人一看便觉得有一口气哽在心口,咽不下也吐不出。二王子抬手狠狠扇了他的母亲一记耳光,女王偏过头,鲜血沿着唇角滑落,在床单上滴落成妖冶的花。她抬头看向他大逆不道的儿子,笑意不减,风情依旧。
“你……”二王子仿佛被这笑意所刺,他眉头紧皱,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展颜低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讽刺,“还是说,您还着望着那位有名无实的公爵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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