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瞒不过沈妄,后者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开口:“藏什么呢?”
薛涉怔怔的看了沈妄一眼,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和燕兰泽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对,过来看看你。”沈妄见他视线往外飘,便稍稍提了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扯回来,“他们都被我药倒了,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和你。”
沈妄外号鬼医,医毒之术江湖无人可比,武功虽不好,但若是对他没有防备,武功再高的人也会被他药倒。
薛涉当初被燕兰泽抛尸乱葬岗,若不是沈妄正巧路过缺个试药的,又见他还有可救之机将他拖回不归谷救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薛涉了。
“燕兰泽送了我一块玉佩。”薛涉顿了顿,“正是我要寻的那一块。”
沈妄一乐,见他明明完成了任务却仍哭着一张脸,定然是有什么苦衷,便故意说:“你之前假扮成采之不就是为了从燕兰泽那里拿回这块玉佩,现在如愿了,怎么还一脸愁苦?”
薛涉摇摇头,“燕兰泽今日与我说,这是他自小宝贝的玉佩……我此前一直认定这是我的,但听他这样一说,我又觉得玉佩的主人可能不是我。”
“你之前不是说过这玉佩是你与燕兰泽打赌输给他的,他拿了你玉佩,以为是他自己的,从小宝贝着,也没有错。”
薛涉皱起眉。
“我今日想起来几个画面,总觉得不是如此……”
薛涉的记忆有问题。
四年前他死得只剩半口气,沈妄将他救回不归谷,治了他足足三个月才将他治好,途中他给薛涉吃了许多药,不知是哪一副触动了薛涉的记忆,让他隐隐约约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来。
这些事大多是他尚未习武前记忆。
他想起自己并不是前教主薛钊捡回来的孤儿,燕兰泽也不是。
薛钊杀掉他与燕兰泽两人的父亲,打晕了他二人带回无崖山,与宋蔺一人领了一个传授武功,接他们的班。
薛钊养了薛涉一年,发现薛涉年纪虽小,却已经开始记事,成日闹着要回家,还指着自己大叫凶手,就算打也不听话,丝毫不肯改,偏生薛涉习武天分极高,薛钊舍不得这个徒弟,便求来了一味药方,按着薛涉灌了一个月,洗掉了薛涉从前的记忆。
薛涉被迫服药的那一个月,燕兰泽时不时会来看望薛涉,他自上山后比薛涉安分许多,宋蔺要他喊师父他便喊,教他习武他也学,从未吵闹过要回家,乖得不得了。
但打从发现薛涉开始不认识他之后,燕兰泽的乖巧外皮掉了,宋蔺和薛钊发现燕兰泽胆大包天的带着薛涉逃跑后,将两人抓回山上,薛涉被关了禁闭,燕兰泽则被抽了足足三十鞭,扔进地牢里关起来,由宋蔺亲手灌了一个月相同的药。
再后来的事就和薛涉本就有的记忆接了轨,他与燕兰泽作为教主与圣教使的徒弟,成日里比来比去,长大后刀剑相向。
若不是沈妄误打误撞的解开了那些药的毒性,薛涉一辈子也不会记起来,他与燕兰泽小时候竟也曾那样亲密得相依相偎过。
只可惜他能记起来的事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让他着实拼凑不起来自己与燕兰泽原本的身份,他想起自己有块玉佩,是自打他被带上山的时就带在身上的,后来因为和燕兰泽打赌输给了燕兰泽。
他这次回来,一是朝燕兰泽复仇,二是要找回玉佩找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三是最重要的一件——他要将已经云游江湖渺无音讯的薛钊宋蔺二人找出来,一报杀父之仇。
可如今他的计划走了一半,却三件都遇到了瓶颈。
燕兰泽与他是发小,暂且不提他如今对燕兰泽又爱又恨,就是冲着从前燕兰泽护着被灌了药的他逃下无崖山的这份情谊,他也不可能真的杀了燕兰泽。
玉佩拿回手中,雕刻纹饰与那位皇族中人的丁夫人手持的玉佩一模一样,他原以为自己应该就是丁夫人丢失多年的儿子,却迷迷糊糊的想起一些他与燕兰泽都佩戴过那玉佩的片段,他也不能确定这块玉佩究竟是谁人所有了。
至于第三件,朝天教教主在无下一任接班人前,向来非死不得撤换,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将燕兰泽踢下了教主的位置,薛钊与宋蔺却依然毫无消息。
薛涉愁的女人都不想扮了。
沈妄作为知晓薛涉情况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对薛涉如今的境况不由深表同情。“我知你现在脑子里乱,但接下来你准备如何走,你可要想清楚。”
薛涉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先将你在燕兰泽身上下的毒解了。”
沈妄大笑摆手,“现在还不到时候,你虽拿回了玉佩,但看你模样不像是准备让采之功成身退,想来你应是还要伪装一段时间。”
薛涉被看穿心思,视线一转,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沈妄接着说:“这药我暂时不解,日后等你被燕兰泽扒了皮,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
薛涉操起床边的木椅就朝沈妄砸去,沈妄轻轻一躲,又坐回原处,换了个话题,“燕兰泽这事不解决,你该是没精力去查你的身世,这一点你可想过之后要怎么办?”
听他这样问,薛涉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玉佩,在知晓自己是被杀父仇人养大之后他曾迷茫过一段时间,遇到丁夫人之后他也迷茫过,丁夫人有可能是他的母亲,可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想回到丁夫人身边,如今丁夫人也有可能不是他母亲了,他便越发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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