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浅尝即止的吻。
随后他醒了过来。
然而睁开眼睛的刹那,就见到容庭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你怎么来了?”成珏旋即反应过来,立马寒着一张脸问道。
容庭的脸色很差,但他笑得很开心,慢慢凑近他,鼻子抵着鼻子,说:“我说过的,我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必须是你。”
他的话语渐渐夹杂着一丝失落:“可是等我醒了,你却不在了。”
“我只是困了,想回房睡。”他侧过头,却被容庭用双手托住他的两颊。
“为什么不睡在我的旁边?”他闷闷不乐地说:“成珏,我醒过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当时我真的以为就像我说的那样,只是一场梦。你从来没有来看过我,而我也一直都昏迷不醒。”
“不过好在,你刚才承认了。”
成珏沉默了一会儿,才启唇道:“原来,你从开始就在骗我。”
“对不起,成珏。”他用力地抱住了他,颤声道:“如果我昨天只是醒了,只是想竭尽全力挽留你,说不定你早就走了……”
“成珏,昨晚我真的很高兴,这大概是我两个多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你能听我说那么多废话,但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包括最后一句,我爱你。”
“我没有烧糊涂脑子,现在也是格外的清醒,我是真的爱你。”
成珏眨了眨眼睛,任由自己被他锢在怀中,也不曾有任何动作,轻声道:“容庭,为什么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搭理过我,反倒是我走了,你才来上赶着对我说,我爱你?”
“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
“或许。”他笑了起来,连肩膀都在颤抖:“或许你以前,根本就瞧不起我,从来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你只是不适应,一颗小小的棋子竟然会脱离你的掌控,等哪天我傻乎乎地回来了,说不定你又会重蹈覆辙。”
“不,不是这样的。”容庭急忙否定着,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绝望。
一个罪孽深重的犯人洗白实在太难。
“你看我手机,那些人的手机号和微信我都删了,自从你离开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联系过他们。”
“还有你要是想去哪里玩,我就陪你去哪里玩。哦,你可以自己去,不用我陪,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很好……”
“我说过的,那个房间已经拆了,我不会再把你关进去。如果你想关我的话,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再建一个就是了。”
成珏叹了口气,说:“如果,我只是想离开这里,离开你身边,你会不会答应我?”
容庭的身体僵硬了下,将他带离到他的面前,双手握住他的肩头,不断摇晃着:“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走?!”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成珏无声地笑了笑,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容庭瞳孔微缩,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喑哑着声音道:“我说过的,我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成珏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便连离他最近的容庭,也逐步分解成了一个个色块。
脑海一片晕眩,如同蝇虫嗡鸣。随之而来的是,鼻腔涌出一股热流,湿黏地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容庭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顷刻焦灼无比地问他:“成珏,阿珏,你怎么了?!”
成珏只留给他一个未达眼底的微笑,说了句:“来不及了。”
便昏了过去。
他的意识变得慌乱,连动作也比平时慌乱笨拙了许多。以前他明明最擅长临危不惧的,可偏生现在,他的嘴唇在颤抖,身体在颤抖,连心也在跟着颤抖。
“阿珏,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将旁边的警报器都快拍烂了,然而一把抱住他,欲要往门外走去。
然而一本笔记本从成珏身上滑了下来,掉落在地上。
刚好是扉页的位置。
这本笔记本他也曾看过,但只是直接略过扉页去看他写的日记。
到了现在他才得知,原来上面其实还写了一段字。
写着:
我得了白血病,似乎挺严重的,需要尽快住院治疗,但是我觉得死了没什么不好。我既没有念想,也没有牵挂,活着等同于死了那样。
这本笔记本,就当做我生命结束的见证者吧。
哈哈,挺中二的。
第四十章
窗外的风声渐渐没了声响,月亮悄然爬上树梢,深蓝色的夜空映衬着牙白色的一弯勾月,甚为寂寥。
许付亭走进病房,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成珏,以及守在床边神色憔悴的容庭。后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者看,好像生怕眨一眨眼,他便会在他的眼前消失那样。
直至听见离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才回过神,转移了视线看向来人,勉强地笑了笑,说:“你来了。”他的声音由于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和进水的缘故,变得有些喑哑。
许付亭点了点头,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随后递给他,叹息道:“你都知道了。”
他紧握着玻璃杯的指节已经变得一片青白,轻轻颤抖着,水面震荡出些许水纹。隔了良久,他才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话音刚落,他便闭上了眼睛,无力地说:“他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
“他什么也不肯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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