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自己没有反应,甚好甚好。
十几分钟,三个人从头到脚都清爽。梁宸远的右手占不得水,便用左手慢腾腾地擦头发的水。杨瀚元心想,刚才大把撒药的事确实做得幼稚了,可也不值得道歉,干脆吧,帮个忙,算和解好了。
“我来吧。”杨瀚元将自己的毛巾按到梁宸远湿漉漉的短发上。毕竟抢对方的不保险,还是自己来得不容拒绝。
没想到梁宸远一愣,突然一矮,蹲下去迅速脱开了他的手。
这个人……杨瀚元铁青着脸,生硬地收回被晾在空气里的毛巾,怎么就这么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妈的……梁宸远遮掩着小腹假装肚子疼,好好的,干什么突然笑得祸国殃民地,电得他……
韩小爷直觉大爆发,赶紧装没看见,不明所以地大步向前走了。
杨瀚元僵着,梁宸远不敢起来。可论形势,到底还是梁宸远心虚,“那个,我……”
杨瀚元扭头走了。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惊吓,关于怎么对待这个人,他需要回去再冷静地想一想。
梁宸远如释重负,轻吐了一口气。
回去时,两个人都已经睡了。梁宸远摸索着爬到韩靖身边,一声不吭地躺了下去。
没多久就开始起雨,风吹到帐蓬上,吵得人心慌。梁宸远闭着眼,尽量让自己入睡。帐蓬里闷得让人心燥,韩靖突然腾地坐起来,低声道,“教导员?”
“怎么了?”
“队座,好像发烧了,你帮我看一下。”
梁宸远赶紧跳起来,拧开被顺手放在一边的头灯。
杨瀚元微皱了一下眉,似乎耐不得光的剌激,可人却没有醒。韩靖立刻跑出去找队医,梁宸远将三个人的毛巾都泡进水里,随便提起一条敷到杨瀚元的头上。
水电的人很快跑进来给杨瀚元打退烧针。梁宸远拉了韩靖在一边看着,紧紧握住韩靖有些发抖的手。
队医请示“可能,是伤口感染了。我需要拆开看看。”
“拆吧。”梁宸远淡淡的。
伤口露出来,果然有轻度感染。队医小心翼翼地擦了脓水,重新上药,扶着杨瀚元趴在了床上,生怕再扯到伤口。
韩靖小心地照料着,梁宸远则应对着水电那边闻声探望的领导们。好不容易将人都送走,让帐篷里恢复了宁静。
“韩靖,你先休息,稍后来替我。”
韩靖眼巴巴地看着杨瀚元,梁宸远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这是命令。”
“那,有事叫我啊。”
“睡吧。”梁宸远拉上隔帘,坐在队医身边。
“首长,你放心。”队医好心地安慰着,“我们大队长说了,不管怎么样,天一亮就派飞机接杨队长去医院,就是抬,也要抬出去,确保他的安全。”
“谢谢你们。”
队医腼腆地搓搓手,低头不语了。有些话,是该说,但不该他说。我们也要感谢你们。如果傅大校真的有什么事,只怕许多人才真的担待不起。
杨瀚元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只有一条迷彩短裤,毯子只拉到腰上,肩胛上的纱布覆在他麦色的皮肤上,白生生地剌着人的眼。
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杨瀚元紧皱着眉,模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梁宸远听见了,是“队长”。
无意识地,梁宸远知道。
他摸了摸杨瀚元头上的毛巾,队医立刻接过去,蹲到一边从凉水里重新换了一块。
没多久,韩靖就要替进来。他睡不着,梁宸远也明白,于是劝走了队医,保证一有情况立刻叫他。
“队长,”韩靖懊恼地抱着头,“从来没病过。这一次,真的是——”
病来如山倒么?
梁宸远望着床上的人,轻轻揽住韩靖的肩膀,“都说了只是轻微感染,应该没问题。”
“不,队长是太累了。”韩靖抬手埋起脸,闷声闷气地道,“自从大队长和……他就一直绷着。教导员,你一定不知道吧,大队长走的时候把全队的人都托付给他,他……”
“他做得很好,不是么?”
“可,太累了。”
“所以啊,”梁宸远微笑道,“正好让他趁机歇一歇。水电已经保证了,天一亮立刻派武直送他去医院。”
“啊?”
“有顾虑?”
“队长不喜欢医院。”
我也不喜欢,“可他病了,就得去医院。”
“真的,”韩靖着急地辩解道,“队座肯定会生气的。”
“那就让他生我的气。”反正从一开始,他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现在也是。他和他的关系永远都是那么糟,然后,他将他记得越来越深。
梁宸远默然地用目光抚过杨瀚元的脸,最后落在他干涩的嘴唇上。
本就单薄的嘴唇失去血色,绷得几乎看不见。眉毛紧拧着,汗层层地浸出来,梁宸远因此不停地擦,不停地划过他的脸,隔着毛巾去感受手下的轮廓。
“韩靖,”就连梁宸远自己都能感受到声音里面的平静,“你去换一桶水吧。”
“是。”
望着韩靖提桶走出去,梁宸远低下头,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
杨瀚元紧闭着眼,一如沉睡般沉静。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在他失去意识,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仓促又短暂的一吻。
梁宸远几乎能感觉到来自心底的窒息,紧紧抱住杨瀚元,打开他的唇齿,极尽温柔地舔过几乎和身体一样滚烫的口腔,平静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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