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先生喜上眉梢。“敬候佳音。”
每周有两天,图书馆在下午放风时间闭馆,其余的日子,亨利都会在那儿值班,为囚犯们办理借还书事宜,以及警告他们不许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亨利说等莱卡的胳膊痊愈,他们两个就轮流值班,莱卡立刻表示它原为智慧的殿堂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今天刚好是闭馆的日子,图书馆大门紧锁。不过这对莱卡来说不成问题。他可是图书馆的馆员,自然有大门钥匙,到图书馆的第一天,亨利就把钥匙给了他。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的味道,仿若时光沈淀在了此处。莱卡将门虚掩,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二楼有十来个空书架,其余地方是仓库、洗手间和几间不知给谁用的办公室。办公室旁边就是档案室。这档案室造得活像个银行保险库,大门是不锈钢的,而不像其他办公室一样是木门。门上除了锁孔外还有一个读卡器。莱卡不知道是该先刷卡还是先开锁,於是他试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拧了一下,结果锁孔纹丝不动。他又拿出身份卡,插入读卡器的插槽里。随着“哔”的一声响,读卡器上亮起一盏绿灯,这时再拧钥匙,便能拧动了。
莱卡推开不锈钢门,一股沈滞的空气扑面而来,如同进入了一座古墓。他拔下钥匙,抽出读卡器中的卡,关上门。
档案室比他想象中大得多,浩如烟海的文件分门别类摆放在一个个抽屉里。莱卡拉开几个抽屉,检阅了其中的文件,发现它们是用一种精确而有效率的顺序摆放好的。犯人的档案按姓氏首字母依次摆放,监狱的相关文件则依照不同的用途分类,依年份逐次放好。不得不承认,爱德华.盖洛将档案室打理得井井有条,帮莱卡剩下了不少时间。
莱卡很快就找到了监狱囚犯的假释名单。四月份假释的人共有十七个,莱卡分别找出这十七人的档案。排除了十二个年龄不符的,剩下五人中赫然出现了爱德华.盖洛的名字。
是巧合吗?莱卡怀疑。这位从没露过面的神秘人物,有如《等待戈多》里从未出场的戈多,就是他要寻找的人吗?
他翻开爱德华.盖洛的档案,却失望地发现,这位“戈多”并不符合条件。亚伯拉罕是二十年前入狱的,而爱德华.盖洛的档案上却白纸黑字地写着,他的入狱时间是二十三年前,在另一座监狱里待了六年後被转到了峡谷监狱。
莱卡叹了口气,将爱德华.盖洛的档案放回抽屉里。这没什麽。他想。就像侦探小说里写的那样,最有嫌疑的人往往不是凶手。
他又翻看了另外四人的档案。另他吃惊且惶恐的是,没有一个人符合亚伯拉罕的条件。年龄超过六十岁,入狱二十年,四月假释,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竟然不存在!
难道是布莱恩.费尔贝恩斯先生的情报出了错?又或者……档案被篡改过了?
莱卡心底一阵冰冷。连最基本的情报都不正确,他要怎麽完成任务?
他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是某个环节有差错。如果亚伯拉罕并不是在四月假释呢?如果他不是假释,而是刑满出狱呢?任何一个细微的不同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差异。
於是莱卡又找出了所有刑满出狱的犯人的名单。在四月即将被释放的人员里,他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达蒂诺.纳卡雷拉。
“虽然他不是亚伯拉罕,但我还是应该看看他的档案。”莱卡心道,“也许能搞清楚他隶属什麽势力,他到底是何种身份。”
这麽想着,莱卡翻出了达蒂诺的档案。入狱照里的达蒂诺显得光彩照人,活像好莱坞电影明星。他的个人信息也没什麽特别的,入狱前的职业是保险经理人(现在的保险经理人身手都这麽好吗?),未婚,信用记录良好,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美国人,入狱罪名是藏毒,入狱时间则是六个月前──刚好就是布莱恩先生向莱卡提出委托的时候。
这又是个巧合吗?
莱卡来不及深入思考,因为忽然间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後背。
“不许动。”背後有个低沈、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说,“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举起手,不准回头。”
插曲 故事之外的绞刑师
绞刑师打开门,在玄关处脱下沾了血迹的鞋子,赤着脚走进屋里。
这儿是他的家。不是安全屋,不是避难所,不是临时据点,而是实实在在的家。绞刑师环顾四周,对家里的陈设感到非常满意。打了蜡的木地板,红木家具,干净的墙面,冷色调的窗帘,印花桌布……春末夏初的阳光穿过单向玻璃,给房间带来明媚的色彩。
绞刑师在家中漫步,欣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这些东西令他心旷神怡。路过电话旁边时,他打开了电话答录机,想听听有没有人留言给他。
第一个留言来自保险公司,第二个则是推销保健品的。他们的脸皮可真厚,明明没人在听,他们也能滔滔不绝。
绞刑师打开空调。还没完全进入夏天,天气便热得惊人。他逛进浴室,脱掉汗湿的外衣,冲了个冷水澡,然後披上浴衣,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酒。
答录机里的推销终於告一段落。下一个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他祝贺绞刑师任务成功,并告知已经将尾款打到了秘密账户上,让他及时查收。绞刑师的账户里已经积累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说实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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