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关于收取垃圾处理费的通知:
接有关部门通知,自即日起,每人每月需缴垃圾处理费1元,一年共计12元,将在本月工资中扣除。
至于这笔费用的来龙去脉,没有任何说明,总之就是要在工资中扣钱。通知传阅到哪里,哪里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恨声四起。有人说,这笔费用其实是被厂里独吞的;更多的人认为,厂里统一收缴后,要交环卫部门的。所谓的有关部门,就是环卫部门。
如果是后一种,那就有一个问题:厂里向镇上报的人数远远低于厂内真实人员,多余的那笔钱到底去了哪里呢?而我们每年交60元办理的暂住证,到底又是哪引起费用呢?
面对通知,车间一时议论纷纷,个个敢怒不敢言。
虽然这张通知暂时解了我的尴尬处境,却无法缓解我内心的疼。但上班时,我必须克制自己面带笑容,有时实在忍不住了,便跑到洗手间任由泪水肆意奔涌。我的心一次次被撕裂,真是生不如死!
随着沈洲回来日子的临近,我愈发痛苦了:如果小颜真的跟着沈洲过来了,我将情何以堪?
我知道,所有的人都看出了我的伤痛。甚至平时对我不冷不热的珍姐她们也对我空前地好起来。但我害怕这样的好,更害怕她们怜悯的眼光。这样的目光,时时提醒: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弃妇!她们其实都知道沈洲家里是有女朋友的,一直都知道。
现在厂里大订单还未开始生产,几乎不加班了。每天我早早下了班,意兴阑珊地吃过饭,然后在众人别有深意的目光中逃回宿舍。有一天,李梅却拦住我,她难过地说:“海燕,看你瘦得走路都轻飘飘的。算了,权当是你做了一场梦吧。”
听了这话,从不在人前流泪的我,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李梅轻轻拉住我的手,柔声说:“海波加班,陪我逛街吧,顺便散散心。”
我感觉自己好无助,便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拎着我,象拎着一个迷途的孩子,尽管她比我还小一岁。每次看到她一脸幸福地偎在胡海波身旁,我的内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如果我不是一味追求那些表面上的东西,比如学历、职位等等,那么依偎在胡海成身边的那个小女人,就会是我。所以因为虚荣而落到现在这种不堪的局面,原也是怪不得别人的。
我只恨自己,恨自己太单纯,太天真了。更恨的是,明知道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竟然痛苦,竟然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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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我开心,李梅带我去吃小吃。这些小吃一直是我们很喜欢的,虽然是地摊,对我们来说却也是难得的美味。比如一块钱一份的凉粉,一块钱或5毛钱一串的各种麻辣烫。我们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小桌边,面前很快就堆满了这些廉价小吃。虽然盛小吃的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大快朵颐让我暂时忘却这心里的痛,我还嫌不过瘾,便起身去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又烧了两只鸡腿。鸡腿每只三块钱,我以前从来舍不得吃的。拿着两只午喷喷的鸡腿,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我忽然就愣住了,只见服装店前,竟站着多日不见的沈洲!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但却迅速将头扭了过去。其实,我本来并不想理他的,但他这个小小的动作严重伤害了我的自尊,我不禁尖声叫起来:“沈洲!你眼睛是用来喘气的吗?”
他神情越发慌张起来,赔着笑脸道:“对不起,你没加班啊?”
我声音立刻哽咽起来:“没加班,李梅怕我闷出病来,让我出来散心。”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不远处有女声高喊:“沈洲。”
沈洲脸色顿时大变,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从店内走出一个身材略胖的女子。女子虽胖,容貌倒也端庄。女子身着套装,套装的持地极为考究,化着淡妆,看上去很有女人味。
女子很亲热地偎在他身边,娇媚地说:“好讨厌,怎么这里的衣服一点都不好看,料子不好,做工也差,还不如我们家里的衣服呢。”
沈洲慌慌张张说:“不好看,那就算了。”
我有些晕了,甚至没有看到沈洲不断示意我离开的目光。难道这女子是传说中的小颜吗?但沈洲说过,小颜是一个极丑极没女人味的女子呢。正这样想着,女子忽然看到了我,笑吟吟地问沈洲:“这位是你同事吗?”
沈洲立刻讪笑道:“是,是的,她,她是我同事的女朋友杨海燕。杨海燕,这是我女朋友小颜。”
同事的女朋友?这样的解释让我心里不由一痛。原来这女子真是小颜,原来她并不象沈洲说的那样,丑且没有女人味道。小颜竟是这样的端庄和有女人味啊!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望着小颜考究的衣着和精致的妆容,还有她税务官的身份。再看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厂服,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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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颜热情地说:“那什么时候和你男友到我们那儿玩啊,我刚来,一个朋友也没有呢。”
我勉强冲她笑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语无伦次地说:“好的,一定。我有事先走了,你们,你们忙吧。我走了。”便狼狈地拿着鸡腿,落荒而逃。
回到路边摊的小桌前,李梅打趣道:“你去美国买的鸡腿啊,这么久?”
我一声不吭,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李梅慌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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