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墨寒一愣,赶紧将手中的记事本放进制服的上衣口袋,望着一脸关切的秦梓砚,淡淡说道:“梓砚,学生会有点事情,我先出去一趟,等你们收拾完了,再打电话给我,我带你们去吃饭。”
说着,曲墨寒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如今想要证明他猜测的地方,只有那里了。
“墨寒!”曲墨寒的情绪不对,秦梓砚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的冷漠和失神,出什么事了吗?曲墨寒往口袋藏的又是什么东西,他忽然觉得心神不定,于是急急地追了出去,他很害怕现在的曲墨寒,似乎一切都被他看穿了的样子。
曲墨寒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一脸着急和担忧的秦梓砚,秦梓砚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曲墨寒轻轻叹了口气,哪怕知道对方可能一直在欺骗他,但是他还是舍不得见他难过,于是轻轻抚摸着秦梓砚的后背,轻柔地说:“乖,等我回来!”
“嗯!”秦梓砚点点头,注视着曲墨寒远去的身影,随后无力地靠在墙上。
他怎么忘了,这个公寓里到处都充斥着可以拆穿他谎言的东西,曲墨寒刚才的表情明明是知道了什么,他拥有的这具身体的记忆并不齐全,以前他有什么习惯,他一概不清楚,重生后他更没有刻意地去回忆从前的事情,更没有刻意地去学习这具身体的习惯。但是曲墨寒是何等精明的人,就像曲墨寒上午说的,别人纵使疑惑也不会刻意地去寻找答案,但是曲墨寒不一样,他们是好朋友,曲墨寒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充满谎言的朋友在身边,他一定会去查个水落石出。秦梓砚忽然松了口气,他等着,等着曲墨寒开口问他,这一次他一定会毫不保留地如实相告。
曲墨寒上了车,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将口袋里那本小小的日记本拿了出来,日记是从两年前开始记载,每篇日记很短,有几篇甚至只有几句话,而且隔一段时间写一篇。曲墨寒一篇一篇地看着,越看越心惊,秦梓砚从前的心理十分阴暗,家庭的巨变让他自卑又自闭,没有人关心,更没有朋友,很多次居然有轻生的念头,但是轻生需要多大的勇气,秦梓砚不知道,但是秦梓砚知道他绝对没有这样的勇气,因为他胆小懦弱。
“我可不可以祈求上苍给我一场意外,让我离开这个世界,或者有人能够代替我活着,我不要我的生命,不要这样的生活了可不可以?我不想看到他们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告诉我,我已经不配活着了,妈妈,我真的很累很辛苦……”
“今天又是那个人的忌日,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看他,我应该是恨他的,是他夺走了妈妈,夺走了属于家的一切,对,所以我是恨他的,就算他死了也弥补不了,因为妈妈死了,我的人生也没有了……”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篇,曲墨寒听秦梓砚说过,那天是他父亲的忌日,而他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不知是该恨还是该释怀,所以才神情恍惚地横穿公路,害得秦子言为了避让他而牺牲了自己。曲墨寒仰头靠在椅背上,秦子言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但是现在的秦梓砚又是怎么回事?真如秦梓砚自己说的,仅仅是为了代替秦子言成为秦家的孩子?
还是,死的是秦梓砚,并非秦子言?
曲墨寒将日记本往副驾驶座一扔,狠狠吐了口气,他真的快被秦梓砚弄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异想天开的假设,人死了,怎么可能换具身体重新来过?想着,曲墨寒发动车子,往学院赶去。
☆、如实相告
傍晚5点半的时候,曲墨寒回来带他们出去吃晚饭,顺便将秦梓砚为数不多的物品装进了后备箱,早在下午3点半的时候,他们就将公寓全部整理干净。
晚饭的时候,秦梓砚觉得曲墨寒似乎恢复了平静,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但是曲墨寒看他的眼神中却多了浓浓的不确定,秦梓砚心中暗暗叹息。他可以猜到曲墨寒匆匆离开,回到学校是为了什么,凭借曲墨寒作为圣洛学院最优秀的学生,院长自然十分中意,而院长那多得是当初秦子言留下的作品,现在他也送了很多那样的作品给曲墨寒。其实与曲墨寒的相处,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但是同样,他也没有勇气将事实告诉曲墨寒,他一直在等,等着这样一个让他开口的机会。
回到曲墨寒的公寓,四人将秦梓砚的行李搬进了公寓,黎昕和叶智宸因为忙了一天,准备回去休息了,而且明天一早还有课,于是曲墨寒让秦梓砚先整理一下行李,他送黎昕他们先回去公寓。秦梓砚望着空荡荡的公寓,忽然心里有了决定,他将行李搬进客房,并不急着整理,而是回到了书房,拿出笔墨纸砚,开始作画。
曲墨寒回来的时候,见客厅没人,书房的灯却亮着,他便快步走了进去,只是刚走到门口,他却再也没有向前迈动一步的勇气,脸上的震惊再也无法掩盖。回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次该如何向秦梓砚证实他的猜测,才不显得唐突,他不想让秦梓砚为难,千万种思绪,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怎么忘了,秦梓砚是那么敏感的一个人,而今天他那么反常,秦梓砚肯定已经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了,所以才将事实真相摊在了他的眼前。
“其实狂草书法很难写,狂草狂草,就要有狂的气势,写的时候必须一气呵成,满眼是意,无惜是非,变幻莫测,下笔结体都要让人不易捉摸,让观者产生一种岩石压顶的气势磅礴之力,感到肃然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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