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沉着脸将事情简单提了一下。
那拉氏却惊出一身冷汗来。
那人若不是为了诓胤禛回来,而是别有歹意的话,那……
“爷,这……”
胤禛一路疾驰,如今松懈下来,只觉得有些累,摇摇头道:“你别多想,明天再说。”
那拉氏点头答应了,心里却仍觉惊心不已。
那人是受谁指使,将一个四阿哥骗回来,又有何目的,其他人……
想及此,那拉氏忙道:“爷,八爷也在那庄子上?”
胤禛一怔,拿着茶盅的手顿了顿,放回桌子上,腾地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一动不如一静,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先别叫回八弟,让他在庄子上待着吧,免得受了牵连。”
胤禩听说弘晖生病,翌日一早便自大阿哥庄子离开,过来拜访探病。
胤禛不愿打草惊蛇,对外只说小恙,静养几天就好,在胤禩面前,自然没有隐瞒。
“我不明白,那人冒充我府上下人,诓我回来,却没了下文,未免过于不合常理。”
胤禩沉吟道:“四哥可曾彻查过府中上下的人?”
“已经查过,昨夜的那人,虽然竭力隐藏容貌,我还是有些印象的,府里并没有这一号人。”
“惟今也只有静观其变罢了。”胤禛素来很少掺和大阿哥与太子相争的事情,论理不该算计到他头上,但世事难料,胤禩也不敢轻下定论。
胤禛点点头,他与幕僚沈竹讨论的结果也是如此。
心头不由冷笑,自己不想多事,所以一直很低调,也让人抓不到把柄,但这世间总有些人,喜欢无风起浪,挑衅生事。
胤禩见他面容冷凝的模样,转头望向厅外天际。
眼看晴空万里,片云不遮,他轻轻道:“快变天了。”
变 天(二)
转眼四个月过去,当初设局诈胤禛半夜打道回府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京城平静得近乎诡异,如同一汪死水。
若说有些事情发生,也不过是秀女大选之后,谁家又指了新人,谁家又有了新宠。
胤禛府上添了个小阿哥,生母还是侧福晋李氏,这对于子嗣单薄的四阿哥府来说是一件大事,也让那个原本被那拉氏压了一头的女子又笑开了花,谁能否认她确实有能力,不然为何四贝勒府中其他女子迟迟未有身孕,惟独她一连生了两个,还都是儿子。
胤禩家也被指了个格格,姓张,父亲是一个小知县,没什么背景来历,人也唯唯诺诺,安分老实。若说八福晋廷姝心里没有一丝不痛快,那是假的,但凡一个女人都不会不在意这种事情,但人是宫里头指下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旨,再者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总不能像毓秀那样拦着自个儿丈夫的新人。
八月的时候,这一汪表面的平静彻底被打破,导火索来自于顺天府科举舞弊案。
今年的顺天乡试主考官是李蟠,副主考是姜宸英,两人正是三年前的殿试状元和探花。朝廷历来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往往上一届的殿试三甲,会被皇帝委任为下一届乡试的主考官,这也算是一种殊荣。
但对于李姜二人来说,今年的主考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成了煎熬。
考卷历来是封存姓名的,按理说并不知道考生姓名来历,但有什么人参加考试,这是知道的,今年考生里,就有大学士王熙次子王克勤,大学士佛伦堂侄海明、左都御史蒋宏道之侄蒋其祯,工部尚书熊一潇三子熊涛,湖广巡抚年遐龄的长子年羹尧等。
科举以才学取士,论理与出身背景无关,但有这么多家世显赫的考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由不得李蟠二人多投了几分注意,更加小心谨慎。
但千防万防,也防不了要出纰漏。
放榜那天,顺天学子自然都将榜单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时不时都听到远近有人放鞭炮庆贺,又或有人兴高采烈,又或有人愁眉苦脸,众生百态,堪称三年一回的盛况。
最开始是有人发出质疑。
“咦,不对,你们看这榜上,怎么都是朝廷官员之子?”
众人仔细一瞧,还真是,考生姓名红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除了一个被排在三十五名的王克勤之外,但凡在前二十名录取的人,十有**是京官子侄。
“难道我们寒窗苦读十数载,还比不上这些人投个好胎么?”
人群渐渐有些沸腾,愤怒与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这一次的副主考是姜宸英,他都七十了,不会想着多收点贿赂好致仕回家多买些田地吧?!”
“岂有此理,都说官官相护,可龌龊至此,置天下莘莘学子于何地!”
“听说这一届的主考官是李蟠李大人,我们找他理论去!”
“走!”
“走!”
眼见这一闹起来越发不可收拾,许多人家被派来看榜的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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