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非得选择,所以我只有选择。”
纪培文怒极反笑,“这就是我的好儿子?为了她你什么都不要了?止安再好,也不过是个女人,一辈子这么长,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况且她并不适合你,你的理智去哪里了?”
纪廷也失笑,“理智?爸,我不是您。您有引以为傲的理智,可以忘掉你爱过的人平静无忧地过一辈子,就连她一个人客死异乡您也没有去看过她一眼,还好,也许最后那一刻,您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了。我只是想问一句,您这辈子真正做过您想做的事,爱过您想爱的人吗,您快乐过吗?如果理智让我一辈子像您一样,我要理智干什么?”
纪培文脸色顿时刷白,全身剧烈地颤抖,不知是出于愤怒抑或其他的情感,他的手颤着指向大门的方向,许久才说出一句话,“要不就忘了她,好好过日子,你非得要她,就滚!我就当没有了儿子,眼不见为净!”
“你胡说什么?”徐淑云一把揪住丈夫的手,“你不要儿子,我还要,我就这么一个独苗。”
纪培文不管妻子的眼泪,依旧看着纪廷,“我的话从不说两遍。”
纪廷点头,转身拿起手边博古架上的钧窑细口瓶,静静地放在眼前端详了两眼,然后毫不留情地向地板上掼去。
瓷瓶乍裂,这样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那铿锵碎裂的声音足以惊得人梦魂一颤。他在一声巨响后可怕的沉寂里转身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对不起,爸,妈。”
纪廷在外的房子两年前已经租了出去,从父母家出来,仓促之间也不便立刻终止与租户的协议,所以几天以来,他都住在
医院附近的酒店里。想必是被他伤透了心,直到他登上前往g市的飞机之前,父母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那个凌晨的静夜所有的一切,就像他曾经最珍爱的钧窑葱翠青镂孔细口瓶,在他脚下破碎,他踩着那一地碎片走出去,疼,却没想过回头。
他到g市的第二天正是止安画展最后一天,绿地中央艺术馆里,他看到了许多的画和许多的人,但唯独没有看见她。也许她曾经来过,在簇拥的人群和镁光灯中短暂地停留,他的视线捕捉不到她的影踪,于是他长时间地停留在她的画作前,每一幅,都长久地凝望,他想象着它们曾经是怎么在她的手中诞生,或者她的手指也这样抚摸过它们,或者她的视线也这样在它们身上停留,就这样,每一幅画在他眼前都有了生命。
她的画像她的人一样,惊艳的后面藏着泠洌和不安。他试着透过它们来洞察她当时每一分细微的情绪,从一个孤身闯荡异乡的年轻女孩到一举成名的新锐女油画家,每一步,她是怎样走过的,是快乐的,还是依旧孤寂,有没有找到真正能安心停靠的岛屿……训练有素的展厅管理人员走到他身边,歉意地提醒着他闭馆的时间已到,他转过身,才惊觉宽阔而空旷的展厅里,只剩了他一个人。他抱歉地朝管理人员笑笑,往门外走,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他听到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回响。
晚上是莫郁华单独给他接风。离开g大附属医院这几年,那些旧同事里还有联系的也只剩下了她,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不过是彼此到对方的城市公差之余一同吃顿饭,平时偶尔会通通电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互相就专业上的一些问题进行咨询或交换意见,有时也问问对方的近况,所以他也知道,莫郁华直到现在依旧是单身一个人。所以坐下来一阵之后,他看着她也不禁叹息,“我记得你跟我同年,你毕竟是个女孩,是该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别蹉跎了自己。”
莫郁华只是笑,“同样的道理在你身上同样适用。”
纪廷自嘲,“是呀,我差点忘了我自己都好不到哪里去,哪有资格说你。”
莫郁华摇头,“不是的,你跟我不一样,至少你有回忆……别说这个,看你的样子,今天应该是失望而归。”见纪廷不语,她低头,从包里翻出了一份东西,沉默地推到他面前。
他拿了起来,打开,原来是一张印制得相当别致精巧的拍卖会邀请函,上面写着“荣宝斋当代油画精品拍卖会”,时间是三天之后,邀请函的显著位置上是长长一列画家姓名,当中不乏成名已久的大师级人物,也有这几年小荷新立的年轻画家,顾止安三个字正好名列其中。附在邀请函之后的除了竞价号牌之外还有《拍卖须知》、《拍品目录》等详细的拍卖资料,厚厚地装订成一册。
纪廷有些讶然地看着莫郁华,她说,“就算今天的画展她没有到场,三天后的这个拍卖会现场你一定可以见到她,据说这已经是本年度最大的油画拍卖会,她很不错,你的运气也是。”
“这个……能告诉我从哪里来的吗?”他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艺术品从来就只是有钱人的玩具,尤其像这样规格的油画拍卖会,所有的竞标人都必须事前经过严格的竞买登记和资格预审,能收到这样附有竞价号牌的邀请函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绝非是他们这样等闲人家可以拿到手的东西。
莫郁华笑笑,“放心吧,这个是我托了一个好朋友的丈夫拿到的,希望可以帮到你。”
莫郁华不是个矫情的人,而且这个东西也许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纪廷也没有来那套虚伪的客套,他收下,除了谢谢,也的确没有别的语言。
“别谢我,我最不喜欢欠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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