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翅膀时不时遮住月光。不知名的虫儿一直悉悉索索地唱,松鼠和草蛇偶尔游走过那些青翠的植物,发出会让人皮肤痒起来的声响。
一株灌木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是野兔在嚼草根。突然,闪光和明黄的烟雾腾起来,五米以外的另一片小草丛里跳起一个黑影,瞬间就和试图逃走的黄色雾气滚在一起。
“停。”声音从近处的一颗大树树顶发出来,挂着安全锁的凌寒三下两下抱着树干滑下,击掌三下,更多的人影从想不到的地方挂着伪装走出来,沉默有序却又飞快整齐的集合。
“1号、4号、7号、8号、16号合格,和上一轮合格的一起隐蔽。13号鲁莽了,9号太差,6号和2号调换位置。”凌寒一面说着一面在拍字本上飞快写下这些成绩。“不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你们的表现,4号,虽然你合格了,但是下一轮,如果你再敢吃巧克力,明天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
已经万分疲惫的侦查兵们各个垂头丧气。一周多的训练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优秀和完美,凌寒这样一个从性格到行为都容不得缺陷的人把侦察班变成了令飞豹团其他兄弟班都备感乐观的集体。原因简单到令侦察兵愤恨,当别的班埋怨训练太累的时候,只要看看半夜2点还没回来的侦察班,就能心满意足地做个好梦了。凌寒在人体最疲惫的时间拉他们的紧急集合,在满是露水和蚊虫的森林里一猫就是一夜,反复训练,一点点纠正,往往最后不得不宣布解散的时候,野战排已经开午饭了。
“全团的人都在睡觉……”4号轻声嘀咕。
凌寒哼笑:“就是外太空的人都睡了,侦察兵也不能睡。开灯。”
十六束野战额顶灯零落地亮起来,所有人都慌乱地抽出地图。
“下一个项目,n7区域,用三号伏击方案,15秒读图开始。”凌寒根本不看地图,只是掐表,一秒钟都不肯多给,时间一到就把他的兵全体轰进了森林深处的黑暗里。
为了鼓励,他规定只要有人捉到他,今晚就不必训练──这种事情发生且只发生了一回,成绩过硬的11号把凌寒死死摁在泥水里长达5分钟,直到信号灯招来了所有侦察班的兵。11号只是怕凌寒反抗,但他不知道的是,凌寒根本没有试图反抗,唯一的挣扎就是让有旧伤的肺部离开了冰冷的泥水。天天猫在林子里,他已经咳嗽了好几天,若不是忍不住,又怎么会被偷袭到。目送所有人离开,凌寒也悄悄潜进,盘旋的鹰终于落下,月光重现,忽然就提高了可视度,凌寒的身影像一只凌厉的虎,矫健雄美,有银色的光缘伴随左右。
林砚臣不敢进江扬的办公室。
他已经在门外徘徊了整整十五分钟,好几次手指都触到了门把手却又立刻缩回来。到底在怕什么?林砚臣焦躁地搓着自己的指关节上的小茧子,什么什么到底怕什么?
大概这种狂躁的状态让相貌温和的他显得非常不像好人,慕昭白走过来准备敲门的时候,甚至用疑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表达:“你是门神吗?”
林砚臣一把揪住慕昭白:“你干什么去?”
慕昭白结结巴巴地说:“长……长官……”忽然,他注意到这个门神也只穿着没有阶级章的训练服,因而立刻理直气壮:“指挥官找我,你要干什么?”
“什么事?”林砚臣非常心虚。
“为什么要告诉你?”慕昭白眨巴着他的眼睛,尽可能在门神面前表现得更加无辜一些。林砚臣心里明知道自己的制图出了大漏子,却一万个不想挪进办公室,此刻揪到了慕昭白,虽然跟他不认识,但总觉得安慰一些,正准备一起进门的时候,程亦涵突然从里面开门出来,看见这副场景一愣,继而转身报告:“长官,都到齐了。”
林砚臣惶急地松手。
慕昭白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程亦涵好整以暇地看着,让出空间。
“都给我进来!”江扬拍着桌子吼了一句。三人面面相觑,嗯,狮子真的怒了。
林砚臣绘制的战略图虽然足够美丽准确,但是鬼使神差地丢掉了三个十分位经度点,弄得实战部队在一片草甸里转悠了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最后只能在瓢泼大雨里狼狈收队,由此产生的多余费用和重新组织实战的耗时,足以让江扬指着林砚臣的鼻子呵斥了30分钟。
慕昭白听得肝颤,生怕这种巨型怒气会点燃无辜的自己,于是一个劲儿地往程亦涵身边蹭。这事儿本来跟程亦涵没什么关系,但他知道江扬最近被军部的老爷子们烦得要死,怕他乱发脾气才过来压阵,只是坐在沙发里观战,并不说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慕昭白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可怜巴巴地站在沙发扶手边,求助似的望着他。程亦涵哑然失笑,江扬刚结束了第一轮批评教育,狠狠剜了慕昭白一眼:“站直了!没做错事,你缩起来干什么?”随即又跟程亦涵发脾气:“这就是你带出来的有全局观的人?”
程亦涵不卑不亢:“请长官下达命令,下官会监督他。任务失败的话,下官亲自退他回原部队,并自罚一个季度的薪水和全额季度奖金。”
江扬深呼吸,抓起一个文件袋砸进慕昭白怀里,指着林砚臣:“让他重画图,扩大两倍实战面积、统筹野战排重做这个科目!两周后我亲自观战,这是给所有参训人员的考核,谁不合格就回老家去!”
慕昭白频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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