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另一头,骑在单车上的李芳,心中也更是变得乱糟糟,沉甸甸的。
本来,林学涛昨晚弄巧成拙的那场告白,已经深深地伤透了她的心。自己也一早就决定了回乡如实报告情况。可刚才听了大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李芳原来平静的心湖此刻又像投进了一颗大石头。
眼前,大脚拉着自己的衣襟哀求她不要为难林学涛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出来。她进过有根的家,看到过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的艰难情景,那是谁看了都要心生同情的,如果连有根都重新抓回了派出所……她很想象那是一幅怎样悲惨的画面。
就算是再铁面无私的李芳,此时此刻,也不禁心里犹豫了起来。
如果当时换成是自己,会不会跟林学涛做出一样的选择呢?
她在心里问自己。
这么想着,自己住在林学涛家的那几天,跟林学涛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
“林学涛这个人本质并不坏……虽然有点儿油嘴滑舌的……倒还真有点讨女人欢心……”
李芳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奇怪的念头,当她意识到时,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毫无疑问,潜意识里,李芳认同林学涛的做法,佩服他的义气和为朋友做的一切。
只是,她是个人民警官,而且是向来出了名的刚直不阿,以身作则的好警官,自己又怎么在职责和情理之间作出选择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身子底下的载重单车的轮子已经滚进了乡镇大院的水泥坪地里。
李茂昌站在台阶上,看到女儿回来,就冲她赶紧打招呼,“小芳这么快就回乡了?林……有根跟狗剩的事儿,都调查完啦?”
李茂昌迫不及待地想问个究竟,他心里关心的是林学涛,不过话一开口想想还是转成了有根跟狗剩。
“嗯。”
李芳轻描淡写地低声回了句。下了单车,推到台阶旁停下,拿起公文包就一头往调查组的办公室钻去。
李茂昌看出女儿一脸心事重重的,刚想凑过去仔细打听,可李芳已经把他给拦了出来。
“爸,调查组的领导说了,这案子你不能掺合太多。您就别问了。”
李芳朝父亲扔了句。
“好好好!不问,不问。”
李茂昌怕了这个女儿,连忙摆手,退了出来。李芳已经把办公室的门啪地一下关上。
诺大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调查组的人这会儿都去乡派出所审问马如龙去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在这段时间内,李芳要作出自己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放下公文包,在那张老式的黑色皮沙发上躺了下来。从辛庄回来,她已经感觉浑身沉重疲惫,仿佛肩膀上压了千金的担子似的。
缓缓闭上眼睛,朦朦胧胧中,李芳鼻孔里仿佛又闻到了那股奇异而淡雅的芬芳,耳边又响起夜色中那段令人脸红心跳的告白。男人强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掐捏着她的胸部……她想起了大脚在树荫下说的那些话,胸膛里更是跳得越来越响。
等她惊醒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脸颊真的烫得格外厉害,连自己那双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胸脯上。惊得她赶紧挪了开来,脸头一阵通红。
“我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她心里苦笑了一下。有些埋怨地问自己。
同一时间,辛庄林家老屋的堂屋里,林学涛、强子、林国庆和老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个个都是黑着脸,闷着不吭气。
今天林学涛也无力开工生产,就索性给厂子里的工人也放了一天假,这会儿,连旁边生产线上的机器轰鸣声也没了,整个林家大禾场四周,就越发显得寂静沉闷。
林国庆手里的铜烟杆子吧嗒吧嗒地吐着烟,像个小烟囱。良久,终于憋不住吭声了,“小涛,李芳那儿……就真的没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啦?你不是跟她在省城、县里都早见过么!没交情也有人情哩!”
林国庆这话虽然开口了,可声音里头也透着从未有过的底气不足。
林学涛只是摇摇头,将父亲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给掐灭了。
“要不……找找李乡长?”
旁边林学涛娘也在出些没办法的办法。
林学涛又是唉了口气。
“李茂昌要能说得动他女儿,县里才不会派李芳来哩!”
旁边强子满腹牢骚地嚷嚷了一句。
“婶子,国庆叔,你们是不知道李芳那个丫头!油盐不进哩!昨儿个晚上,我跟涛子连命都豁出去半夜上山给她采了花,她倒好,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把涛子给……”强子说到这儿,瞅了一眼旁边黑着脸的林学涛,咽下话头不想说下去了。嘴里还在嘟囔着,“害得我裤衩都给山上树枝划烂了哩……”
林国庆老两口听了,也是一脸的唉声叹气。
“那咋办?那就由着李芳把这事儿捅到乡里,让他们把小涛跟有根……”
林学涛娘也没了办法,似乎不愿意说出后面的结果似的,那是她连想都不敢想象的事儿。
“爹、娘,你们也先别急了!乡里还没有人下来,这事儿也还没有完全……”
林学涛说到这儿,忽然止住了话头,目光怔怔地从堂屋大门往禾场外头盯着,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一旁强子注意到涛子的神情,好奇地顺着涛子的目光往外头看,瞅了半天,这才看见禾场旁边的墙根边,一个穿着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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