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一个跟自己爹年纪差不多的长辈冲林学涛嚷嚷起来,话也说得挺真诚。
这话一句,四周立即就有很多村民跟着附和起来,“说得对哩!还是少折腾,古话说得好,知足常乐,安稳日子来之不易哩!”
“反正咱家是拿不出闲钱来修这路……”
村民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听得林学涛的心里乱乱的,站在禾场前头的土台子上。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村民们的声音完全淹没。可他不甘心,他想跟村民们说发展才是硬道理,想跟他们说不能苟且安于现状,可一边倒的反对意见,让他感觉到深深的孤立无援。
林学涛憋足一口气,打算竭尽所能,再苦口婆心地劝劝村民,刚刚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发出,就听到人群里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纷纷扭过头往后望去。
“村长回来了!村长回来了哩!”
林学涛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果然禾场边上,披着灰色中山装,手里拿着铜烟杆子的林国庆,正一步步迈着夯实的步子往这头走。板着脸孔,看起来神色有些不对。
“村长来了正好哩!涛子说要大家伙集资修路,有人不同意,正吵着呢,村长你来给评评理,表个态么!”
“修路?修啥路?我咋不知道!”
林国庆板起脸孔,生硬地回着,望望村民,又抬眼望望土堆子上的林学涛。
“说是修一条村里通县城的大路,好让厂里的货进出运输方便……”
人群中,有人替林学涛回答了林国庆。
“事儿倒是好事儿……可是,村长,咱也不是信不过涛子,可这事儿也实在有点儿太异想天开了。自打咱村成立起,就还没有私自修过路的先例哩!咱村里大家伙手头也不富裕……你看这事儿……”
“手头不富裕就得想法挣钱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花点儿小钱,哪儿能挣大的!我看这路该修!”
人群里又是哄地一起叽叽喳喳开来。
林国庆已经弄清子状况,阴沉着脸,低着头沉思着,时不时拿眼睛瞥瞥站在高台上的儿子。
林学涛被父亲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己打着村长的旗子把大家伙召集来的帐父亲还没跟自己算呢!以林国庆的脾气,回头非得好好训斥自己一番不可。现在,村民们又把这个尖锐的问题直接推到了林国庆头上。
此刻,林学涛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对他来说,这条路的重要性实在太大了,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绝对不会放弃。可是面对村民们保守的思想和反对的意见,他现在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父亲能好好地为自己儿子考虑一番,哪怕是出于私心……
“村长,你倒是表个态吧!现在大家伙有说修的,有说不修的,您就说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咱们都听村长的!”
“对!让村长定夺。”
“那他还不得向着自己儿子么……”
“瞎说!国庆叔是咱村出了名正派人,才不会偏袒哩!你这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肚子……”
村民们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总体来说反对修路的占了绝大多数。
林国庆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大步走到人群前头。
“修路的事儿……影响太大,咱不能冒那个险!我表个态,不同意林学涛的提议。”
林国庆脸无表情地扔下这句话,扭头就往屋里方向走。
“爹!爹!”
林学涛急了,从土台子上赶紧蹦了下来,冲上去拦住了父亲,“这路……必须得修啊!您……您再想想,考虑考虑……”
林学涛急得连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
林国庆大手一挥,“甭考虑了!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一把推开儿子就要继续往屋里钻,却再次被林学涛拉了下来。
“修路的事那是长远投资,惠及咱村子孙后代的好事……咋就冒险了?爹,您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我不讲道理?林学涛,你小子翅膀硬了,教训起老子来了是不?好!我就跟你说说道理!”
林国庆一整天的怒火这会儿被儿子逼到爆发的顶点,怒不可遏地吼起来,“你知道今天为啥把我叫去乡里开会么!那是挨训挨批去的!林学涛,你知道不知道,前阵子已经有人举报我林国庆滥用权力,帮着开工厂儿子侵占村里大片耕地!这事儿已经捅到县里去啦!今天开会上头来的人已经点名批评我了,叫我收敛着点儿!你还要整天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存心想气死我不成?要修,你自己去修,还没完没了了!”
这番话,如同当头一棒,把林学涛劈得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
林学涛万万没有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修路的事儿没谈成,倒先被人背地里捅了刀子。父亲的怒吼,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让他从山杏那里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土崩瓦解。
林国庆扔完这句话,自个儿已经扭头钻进了屋子里。一边林学涛娘和妮子看着眼前这阵势,都吓呆了,赶紧也跟着进了屋劝林国庆去了。
背后,村民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哪个黑心的东西在背后举报哩!涛子收购村里土地的事儿,不早就说了么,完全是双方自愿的事儿……”
一群村民们打抱不平地埋怨着。
“那还用说,除了刘惠普还能是谁呢!”
人群中,不知道哪个半大小子嘴里突然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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