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的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人冒冒失失地推开了。林学涛跟秦岚两人陡然一惊,转眼朝门口望去,就见手里拿着备课本,一脸涨得通红的罗月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拿盒粉笔就走,拿盒粉笔……就走!”
罗月一边不住地朝林学涛和秦岚表示歉意,一边慌里慌张地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抓起一盒粉笔就噔噔往门口冲去。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秦岚和林学涛两人木然地呆立在原地,直到门再次关上才反应过来,秦岚的手触电似的从林学涛的头发上拿了下来,两人脸上都是红得像火烧,不约而同地低了下去,再不敢看对方一眼。
林学涛胡乱找了个借口,说是几天没来宿舍,得去整理一下。秦岚继续坐回了办公桌前,嘴里嗯了一声,两人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走出办公室,林学涛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会儿还没有缓和过来。真是背啊,偏偏在那个时刻,让闯进来的罗月给撞见了!
整个村小学里头,就连几岁的学生们都把自己跟秦岚的关系传得风言风语,这下给罗月撞了个正着,这回可是有一百张嘴也恐怕说不清了!罗月从县城被林学涛请到辛庄来当老师后,乡村里别的学的不快,这家长里短,扯闲话的本事,倒是从乡下妇女那里学得挺快,这回让她撞见这么大个事儿,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林学涛不禁为自己跟秦岚担心起来。经历过一系列的风波,此刻,就连他自己,心里也弄不明白,自己跟秦岚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愫。可从秦岚看他的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林学涛已经隐约感到,那里面有着一股不同于一般的朋友与同事间的神色。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惹人闲话,林学涛决定还是少在学校呆着,收拾完宿舍之后,林学涛就骑着车子赶回了厂子里头。毕竟前面落下不少生产,现在得是看紧赶工的时候。
一连半个月,林学涛一心扑在厂子里头,跟厂里的工人加班加点,总算是把先前欠县城商家的那些货给补上了。强子在周围几个村收果子也挺顺得,狗剩那伙人自从挨了赵再成当面一拳一脚之后,再也不敢来惹事了,老远听见强子的拖拉机,就夹起了尾巴,躲得远远的。狗剩知道,强子可不是林学涛这样好脾气,先礼后兵的人,弄不好就得跟他干上,万一赵再成再来寻自己晦气,恐怕自己就别想在村里混下去了。
这一天下午,村长刘惠普再次来到了林学涛家的大禾场边上。还是穿着他那套灰中山装,戴着布军帽。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回刘惠普可是笑眯眯地来的,手里还提着两瓶老酒,一条好烟。刘惠普那只被强子打肿的眼睛已经好了,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显得更和气了不少。
看见刘惠普到来,一厂子的人脸色都板了起来。全都看也不看刘惠普,自顾忙着手里事。
刘惠普就这么一个人走过了大禾场,没有任何人给他招呼,脸上就有些尴尬,却仍然眯笑着,走到林学涛的厂房里头,装模作样地四下看了看,“好!挺好的么!涛子,机器又开转起来啦?”
林学涛只顾忙着手里事儿,机器也没停,任它轰轰响着,看也不看刘惠普,跟没听见他这句废话似的。
刘惠普以为是机器声音太大,林学涛没听见,就把一张胖胖的老脸往林学涛面前凑了凑,对着林学涛耳朵大声喊:
“涛子!你的厂子办得不错哩!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了村里的一片期望哩!”
林学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扭头,望向厂房旁边墙壁上,那儿,一面暗红缎子上面几个金黄大字的锦旗,格外醒目。
刘惠普的目光被他也带了过去,一眼瞅见墙上锦旗,脸上那装模作样的假笑就凝固住了。他心里头知道涛子这是啥意思。
触了个冷钉子,刘惠普尴尬地笑笑,提着老酒又往一边忙活的林学涛面前凑。
“刘叔今天特地来给你贺喜哩!”
“贺啥?这可不敢当,村长,你今天来我的厂子里头,是来拆厂房的还是来搬机器的呢?”
林学涛轻蔑地瞟了一眼刘惠普,嘴里嘲讽了一句。
“嘿嘿……你这小子!还使性子哩!瞧瞧你那小心眼儿样……”
刘惠普咧着嘴笑着,指指林学涛,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后边,林学涛娘已经走过来。虽然刘惠普先前跟自己家为了不少难,可毕竟上门就是客,对于林学涛娘来说,也不好再过冷落人家。就说:
“村长,来了就先进屋坐吧。”
刘惠普跟着林学涛娘往堂屋台阶走去,远远看见林国庆坐在门槛上,老远就喊:
“国庆,我给你带好酒来了哩!还有这个!”
刘惠普把手里那条包装精美的大红盒子的香烟扬了扬,“好东西哩!特供货,从大城市上海来的!”
林国庆面无表情地瞥了刘惠普一眼,嘴里不咸不淡地哼了句,“我抽不惯那过渡嘴!你这来路不明的不义之财,还是自个儿拎回去!”
“你这是说啥话哩!啥不义之财,真的是!”
刘惠普一边辩解着,一条腿已经迈进了林家堂屋的门槛。刚刚在林学涛那儿受了一阵白眼,又给林国庆奚落了一番,这可丝毫不妨碍刘惠普大模大样地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搁,一屁股自己坐了下来。
“国庆,我有好消息捎给你们老林家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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