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的身体簌簌发抖,见到焱昭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叫来自己,不由得怯生生地垂着手,站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鸿煊不明白焱昭的意思。
只听焱昭的眼神骤然严厉起来,威严喝道,“跪下!”
张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牙齿打颤。
“你是父皇的内应。”焱昭嘴角浮起一丝讥笑。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无不诧异。
鸿煊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焱昭,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的张海。刚想站起身来问个究竟,手脚被焱昭从被窝里拉住了。
焱昭的手上已经因为练剑而磨出了厚茧,比四年前的手还糙,鸿煊只感到手腕处皮肤被他手上的茧磨得生疼。
鸿煊从不练剑。自从离开了皇宫,他就很少跟着子蝉穆青习武了。毕竟掌握了一些防身的技术已经足够了,鸿煊没有焱昭在武学上那么浓厚的兴趣。十六岁少年的皮肤,在没有经过刀剑的打磨,是相当稚嫩相当柔软的。
鸿煊的皮肤正是这样。
整个一白皙的瓷娃娃。从头到脚,精工玉琢。脱离了皇宫的桎梏,足足四年与鹭泽的分离,让他多少忘却了一些小时候的是是非非,又回归了之前的晶莹剔透、纯净温婉,只是多了属于少年的坚韧之气。
鸿煊转过头,看向焱昭,“哥,他是跟了你四年的小厮,怎么可能是父皇的内应。”
“他也不小了,我从未见过他长过胡子。”焱昭酝酿着情绪,如恶狼似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听张海,狠狠道,“他定然是阉人,是父皇从宫里派来的阉人!”
“哥,这种事情,你不能乱说。”鸿煊为之气结。
焱昭抬了抬下颚,“来人,把他的裤子给我扒了。”
门外走来两个带刀的侍卫,按住张海的肩膀,就要去扒他的裤子。鸿煊喝住了,对焱昭警告道,“哥,若张海不是阉人,怎么办?”
“他定然是阉人,而且还是从宫里来的太监!”
鸿煊也跟着提高了噪音,带着隐隐对峙的口吻,“如果不是呢?”
“不是?”焱昭冷哼一声,从床头取出匕首,‘咚’地一声,将匕首钉在了床前雕花木柜上,转头对鸿煊认真道,“不是的话,你杀了我。”
鸿煊喉咙一紧。知道焱昭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的眼神,虽然是看向自己,但是鸿煊知道,他这是在跟皇上较劲。他用命,来赌张海是不是鹭泽派来的,来跟鹭泽较劲。鸿煊倒抽一口冷气,转头示意侍卫把张海的裤子扒下来。
值得么?
鸿煊转过头来,同情地看着焱昭。眼神里带着三分的钦佩。鹭泽啊鹭泽,你还是小心些……焱昭这是在跟你玩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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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的裤子被扒了下来。
焱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着张海空荡荡的胯间暴露在空气中,众目睽睽之下。张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当着众人的面,吓得尿了出来。黄色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鸿煊脸上徒然变色,摔门而出。
也不顾身后焱昭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时,子蝉穆青走了过来,低声对鸿煊道,“二爷,你得留下来,难道你打算把张海留给堡主一人处置?他会虐得张海生不如死。”
“张海是奸细,留之无用。”鸿煊冷冷道。
他已经厌倦替人求情,他并不善良,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鸿煊当作善良的人,每个人都以为他会宽恕,他会谅解……他鸿煊第一次杀人的年龄比焱昭都小!他鸿煊撒的谎比焱昭说的话都多!
“他是皇上的人。”子蝉穆青没有放弃。
鸿煊转过头来,狠狠地抽了子蝉穆青一巴掌,“你以为我还会因为他是鹭泽的人,对他网开一面?那谁对焱昭网开一面?师父,这不是在皇宫里玩过家家!这里是战场,不杀了对方,就会被对方所杀!今天早晨袭击我的马车与焱昭的人,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么?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不清楚是谁人所为?”
子蝉穆青低下了头,他也清楚是谁派来的人……
鸿煊沉静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声音软了下来,“对不起,师父。”
“没事,”子蝉穆青知道今天遇到的事情对于鸿煊来说,打击太大。
鸿煊说,“这是父皇和哥两人之间的争斗,总要分出个胜负,总要有人心服口服认输。我不便插手……哥爱怎么处置张海,就怎么处置张海,一律与我无关。”
子蝉穆青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鸿煊,嗓音压得非常低,“这是那三个打手离开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咳咳……是皇上的。”
早已预料是圣零鹭泽派人来教训焱昭,鸿煊并不诧异地接过了子蝉穆青递来的纸条。
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鹭泽,你终于坐不住了么?
字条上清晰而明了地写了一行字,“鸿煊,朕已不再有你这个儿子。”
鸿煊,朕已不再有你这个儿子。
字字诛心。
鸿煊读完后,瞬间流出了眼泪。原来,鹭泽花了足足四年的时间,迟疑思虑了整整四年,才肯断绝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
“二爷,背后还有字。”子蝉穆青提醒道。
鸿煊将字条翻过来,又看到了一行字。
“朕想八抬大轿娶你进宫。”
这几个字写的颇为认真,鸿煊含泪笑了出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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