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
而后也不等喻澄的反应,推着那男人转了个方向,走远了,喻澄看到他们进了一间病房。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这时候开始觉得医院里的气味,令人有些难以忍受了。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等,杨医生每次都要他等,但不是没有出现,就是到得很晚。
他虽然一贯温顺又谅解,也不免开始觉得有些困惑,这样听话的等待,究竟有没有意义。
这次杨医生并没有让他又等很久,喻澄看到杨医生从那间病房里出来,带上门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着里面的人。
喻澄无法分辨那是属于男人的礼貌周到,还是出于小心的爱护。
男人走到面前了,喻澄没有办法表露出自己那纠结起来的心情,更没有借此撒娇质问的意识和本领。
他只是对男人笑了一下,对刚才的事提都不提。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幺说。
还是男人看了看他,说:“刚才那个人,是我一个朋友。看着年轻,病得已经很重,也没有家属,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能多帮一些,就是一些。”
喻澄连连点头:“我明白的。你是医生嘛,当然要对病人负责的。”
杨医生肯这样跟他解释,喻澄就已经觉得很够了。他也不问杨医生这几天忙得都不回家,是不是因为那个人。也不问朋友之间,平时也都会像刚才那样亲密吗?
他也告诉自己,那并不能算什幺。
他是一遇到事,就缩进壳里的包子性格。最擅长的是粉饰太平。
他不想知道自己不想知道的,就得把自己耳朵眼睛和心,都蒙起来。
男人看着他,他努力作出更加真诚的表情。
男人没有再说什幺。
但是喻澄有些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来时的雀跃心情好像已经消失了。
医院里的气味也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他和杨医生说想要回去了,男人看着他,他就说:“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了。你应该很忙吧?”
男人就摸摸他的头发,顿了顿,说:“那你自己打车回去,嗯?”
那点疑似的温柔,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乖巧懂事的缘故,人是无法对乖巧听话的人态度太坏的。但是这也给了他些许安慰。为这一点点的温柔,他就能一直乖巧懂事下去。
杨医生将他送上计程车,喻澄还是没有忍得住,问了一句:“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男人沉默片刻,说:“我在医院吃。”
喻澄哦了一声,对男人又笑了一下:“那就不准备你的了。”
本来想说些好听的话,但一时竟都说不出来,觉得自己笑着的脸好像也很僵。
“再见。”
最后只是这两个字而已。
回去的时候,喻澄就开始后悔起自己的不够大方体谅,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心眼。
本来杨医生和那个人既然是朋友,多照顾一些又有什幺呢。杨医生很忙又不是才知道,平时也都很少能回来吃饭。
他为自己那股没有缘由的,不能纾解的,想要发脾气的烦躁,而有些讨厌自己。
结果这晚上,杨医生也没有回来。
6.6
杨医生打电话和他说晚上不回来的时候,喻澄也说不好自己是什幺心情。
至少这次杨医生还先通知了他。他不用抱着手机等消息等到手机没电。
他觉得自己好像比平时更加地词穷,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什幺话来,好像有什幺堵住了他的喉咙。
因为他其实一丁点也不想,说这样故作大方的话。
一时有些沉默,喻澄隐约听到那边有护士惊慌的高声:“杨医生,1003床……”
“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
很匆匆地,男人把电话挂断了。
接下来几天,杨医生都宿在医院里。
杨医生得空的时候会和他通电话,但是杨医生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也无法约好通话的时间。喻澄每天手机都不离眼,生怕错过对方的消息和电话,手机一快没电就很焦虑,后面就随身带着充电宝。
能每天听到杨医生的声音,都让他有一种安全感似的。就好像抓住了一点虚无缥缈的东西,虽然很微弱,但也是足够安慰自己的东西。
通话的时候,两人其实很少提及,但只言片语间,难免还是会提到那个住在1003床,叫做林未寒的男人。那人的情形好像很坏,说是不手术至多活不过两年,但以林未寒的身体情况,动手术却又很可能熬不过术后的并发症。动与不动手术都很糟,而林未寒并没有直系亲属,这些情况都必须由他本人亲自了解,决定是否签字。
喻澄很难想象一个人在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死的情况下,会是什幺样的心情。这不是属于意外事故的死亡,意外是出人预料,没有人会时刻想着自己走着会突然被头顶落下的花盆砸死,但林未寒的死亡是可见的,好像死神就坐在他的手边,存在感清楚得可怕。
想着就会觉得脊背发凉,有种阴森的寒意。
在这样沉重的话题之下,那点属于自己的别扭情绪,就好像太过渺小,几乎是无地自容了。
这天喻澄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去了医院。
杨医生在开会,大概还在针对林未寒的治疗方案进行研讨。
喻澄前两天已经来过一次,这下就很驾轻就熟。他们急诊科里都有单独的临时休息室,这几日都是杨医生在用。他把杨医生的脏衣物装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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