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柔然此刻的嫉恨怨怼几乎都掩饰不住了。目光跟刀子似的一下下剜着君少优和他腰间的玉佩。惹得周旁命妇纷纷侧目,暗道外头传言的护国公府嫡庶不睦的消息果然属实。只是一方玉佩而已,虽说名贵异常,意义重大,却终究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好东西。既然当初舍得拿出此物作秀,此刻又何必再露出这么一副不甘不愿的神情。倒叫人小觑了护国公府的教养气量。诸多命妇相互对视一眼,不免对这位护国公府的嫡长女起了两分轻视之意。
杨黛眉见状,心中暗暗焦急,却不好开门见山的提点女儿。只得频频给陈妈妈使眼色。陈妈妈寻了个恰当的借口,引着君柔然出去了。
堂内众人为免杨黛眉尴尬,连忙凑上前来一一展示自己送来添妆的礼物。无非是些明珠宝石,金饰美玉之类。君少优少不得一一谢过。
诸多命妇簇拥着君少优坐在床榻前,七嘴八舌的闲聊起来。这个说“郎君果然好颜色,怪道永安王魂牵梦萦”,那个又道“等日后得闲了咱们好生聚聚,见郎君人品出众,别说永安王少年慕艾,竟把我们都爱的什么似的。”
叽叽喳喳,吵的君少优好生头疼。
闲聊半日,但见金乌西垂。终有守在门口的小丫头子进来传报道:“永安王府催妆的仪仗到了。”
君少优闻言,立时送了一口气。
☆、第十三章
闻听永安王府的迎亲仪仗已经到了门口,屋内的命妇女眷全都冲着君少优打趣起来。更有一等看戏不怕太高的姑姨太太并几个庶出姐妹簇拥着前往外头,口里直嚷嚷着要给新姑爷一个好看。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掌灯十分。天上繁星点点,杨黛眉吩咐家下人点了明灯火烛,将阖府满院照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君少优坐在内宅,依旧能听到前头赫赫扬扬吵闹的声音。
堂内众命妇掩口笑道:“果然都是些从军中出来的汉子,这嗓门就是比旁人要大一些。”
另一个命妇接口凑趣。“这护国公府的小娘们也不遑多让。有这么厉害的娘家撑腰,新娘子嫁到夫家后保准不受欺负。”
杨黛眉闻言,状似亲切的一把搂过君少优,一边摩挲着他的脖颈一边说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儿,一转眼竟长这么大了,阿娘真是舍不得你。”
君少优被杨黛眉搂入怀中,只觉得一股凉气自尾椎而起,叫人不寒而栗。伸手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君少优不动声色地说道:“阿娘,我也舍不得你。”
旁边命妇见状,少不得又要称赞母子情深云云。
君少优暗中翻了翻白眼,破天荒的期待着庄麟快点闯进来。
且说另一厢,永安王庄麟带着扎好的迎亲花车和几个傧相、百十来个自军中挑选的身材最为魁梧,相貌最为英挺的糙汉子雄赳赳气昂昂到了护国公府。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历经磨难连诗都吟了十来首,方才闯到君少优所住的葳蕤院。
庄麟在葳蕤院当院而立,少不得又是一首接一首地吟催妆诗。
君少优闲着没事儿细细听了一会子,但听闻什么“今宵金童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已闲。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须脂粉污容颜”,“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竟然全都是自己上辈子娶亲之时所吟唱的催妆诗。盗版的盗版?君少优闷着脸听着,险些气炸了肺。
最令人难过的还是周围命妇们啧啧称奇,不断赞叹道:“真没想到永安王骁勇无匹,连文采也是这般出众。当真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五郎君好福气。”
君少优面无表情的盯着堂外,心中甚为憋屈。
可不是文采无双么。华夏五千年的智慧结晶,他上辈子搜肠刮肚连背诵带改编的多少首催妆诗,如今全被庄麟用他身上了。真是一点儿折扣都不打。
无耻,太无耻了。
君少优死死揪着身下的衣摆,周身怨气犹如实质。正暗自憋气中,陡然听到自院儿里传出阵阵振聋发聩的吼声。百十来个糙汉子结成方阵,一面以棍撞地,一面高声喊道:“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院外儿不停吟诗的庄麟也陡然加大了音量。一面是唐僧念经似的吟诗,一面是响彻云霄的噪声污染。屋内陪伴着的姑嫂命妇全都忍受不了的捂上了耳朵,嘻嘻哈哈笑将起来。
又坚守了约莫盏茶功夫,君少优被一群姑嫂姊妹姨娘侍婢簇拥着出了内室。此时堂上已经挂上了重重叠嶂,帐内地面上放着一具马鞍。君少优被秋芙扶持着坐到马鞍上,面南背北。透过重重帐幕,依稀可见外头影影绰绰的背影打磨转圈,正准备行“奠雁礼”。
果不其然,没过片刻,只听对面庄麟一声大喊,手臂抡圆了一摇,将一只大雁扔进重重叠嶂内。守在这边的秋芙带领着几个小丫头子眼明手快的抓住大雁,用一副红罗裹住,再用五色丝缠住雁嘴,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走过君少优的时候,秋芙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上被绑缚结实的大雁,向君少优贴耳笑道:“挺肥的一只。”
君少优鼓着腮帮子,闷闷说道:“等永安王府来赎雁的时候,记得多要点银钱。”
讹不死你!
秋芙抿嘴一笑,将大雁交给家下婆子看顾好,且等着昏礼结束,永安王府的人拿东西赎雁放生。
这一厢,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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