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女尸的头腐烂得更加厉害。整个面部完全浮肿,皮肤被撑起,呈现为近乎透明的青灰色。有几块表皮已经脱落,血肉模糊地内里格外得恶心。眼窝处挂着乌红色血块的黑洞中,数条浅黄色的肉蚜探着头,缓慢地在糜烂的血肉中蠕动。
女尸的嘴部被膨胀发紫的舌头撑得极大,高高地向前突起,而在那蛆虫穿梭的舌头下,赫然压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诡异的向日葵怪圈,腐烂恶心的头颅,再加上漆黑色的卡片,像极了恐怖片中亡灵的召唤书。
只不过,电影里那是道具,李墨白面前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货。
李墨白皱着眉,心中的恶心多过于恐惧。他一手掩住鼻子,一手去拿那卡片。
卡片似乎被腐败的烂肉粘黏住,他拉了一下,竟没有拉出来。用力一扯,黑色的卡片连带着女尸的舌头被生生地拽了下来,那突起的嘴唇处裂成大大的空洞,牵连着几丝似黏液又像腐肉般的东西。
李墨白狠狠甩下卡片上粘着的肉块,将卡片远远地举起,眯起眼努力看清背面的那行小字:
‘小白,你忘记拿礼物了。不要让我再送一次。’
熟悉的工整字体,突兀的亲昵称呼,明显的警告意味。李墨白的心中泛起森冷的寒意。
那个疯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墨白用了很久才将自家的院子清理到他满意的程度。他实在不愿再触碰那恶心的头颅,也不想墨墨和白白吃了拉肚子,于是就地一把火烧了。
他又用了一个小时,在淋浴下将自己的身体反反复复刷了许多遍,仍然觉得身上有一股腐烂的臭味。他裹着浴巾,无力地斜靠在门旁,对着门外墙角下那个音乐盒发呆。
音乐盒是昨晚那一个,放在箱子的最下面,与那个头颅一起被人送到了他家的院子里。那个疯子居然很细心地为音乐盒套了一个塑料带,防止腐烂的血水流入盒中。尽管如此,李墨白依旧不会碰它。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这个神秘的抛尸杀人魔明显地挑衅已经触及了他忍耐的极限。想到杀人魔能自由出入自家,又如此变态疯狂,李墨白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恐慌。
在那个不平常的早晨,李墨白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找到这个杀人魔,然后,杀了他!
为了报复他无谓的羞辱,为了未来的眼球补给,也为了从此可以睡上安稳觉。
他不是一个磨蹭的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便要立刻去执行。
于是那个早晨,勤奋努力,工作以来一直是全勤奖的王牌化妆品营业员李墨白,第一次请了事假。
他的第一个线索自然是那个码头仓库,既然是租赁仓库,应该会有一些主人的记录。
出乎李墨白预料的是,码头仓库管理处的那个大胡子管理员在听了他的询问后,满眼的惊讶:“13号仓库?我们没有13号仓库啊?”
李墨白瞪大眼:“不可能,我之前确实进过一个13号仓库?”
即使在黑夜里,他依然看清楚了那铁皮仓库门上,用白油漆书写的大大的‘13’。
管理员摇头解释道:“做生意讲究吉利,我们这的仓库都是租给私人公司的,所以像4啊,13啊,14啊之类的忌讳号码都是没有的……”
李墨白想,一定是那个人篡改了门牌的号码,让他将这码头数百个仓库中的某一间,误认为是13号仓库。现在他不可能确定这么多仓库中,昨天晚上他究竟进了那一间,更加无法知道那间仓库到底归谁所有。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又去搜索了可以找到的所有关于连环抛尸杀人魔的资料,可惜既然资源充分的警察都未能抓捕到这个人,更何况是信息并不全面的民众。
他和那个疯子最后的联系,就只剩下那个酒馆。
李墨白再一次来到r,老板m先生依旧是老样子,衬衣马甲,穿着西服打着领结,头发向后梳得光亮。看见李墨白,老板的狐狸眼弯成了一条缝:“客人,谢谢您再次光临。”
李墨白明知他不会松口,却抱着侥幸的心理再次掏出那张卡片,放在老板的面前:“能再问您一次吗?老板知不知道这卡片的主人是?”
当然老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弯得更深,唇角也咧到最大,沉默地笑。
李墨白觉得这老板笑起来,真像卡通片中的狐狸,碜人得很。
他也不再多费口舌,掏出皮夹取出一张老人头放在台面上。
老板眯眼笑问:“还是老样子吗?”
李墨白摇摇头:“我不能喝酒,麻烦来一杯橙汁。”
他看着老板有些僵硬的笑容,心里升腾起报复后的快意:谁让你嘴巴紧,哈哈。
估计任何一个酒吧店主,都对只点便宜饮料不点昂贵酒水的客人,恨不能已却无可奈何吧。
李墨白走向洗手间门外的那快告示牌前,牌子还是老样子,五花八门,色彩缤纷。他掏出从前台要来的黑色商业卡片,学着那个人,在正面画了一个红色的笑脸。在卡片的背面,李墨白同样用工整的字体写上:
‘谢谢你的礼物,我们可不可以见上一面。’
他想,既然找不到暗处敌人,不如正面出击,将那个人邀出来,大家坐下来谈谈。他要弄清楚,那个人究竟要做什么。
然后,他再决定,是否杀了那个家伙。
李墨白将卡片贴在告示牌上,回到前台慢思条理地用吸管喝起澄汁,一面坦然地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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