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叹道:“你爹在书房等着你,还有你大姨父也来了。”
靖华绕过亭廊,一派清闲的走到书房前,敲门,里边有人唤着进来,这一叙也不过家国天下,兴衰荣辱,靖华全程听的昏昏欲睡,倒让人觉得的确是个爱好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
末了,他撑着下巴看那白纱摇曳在窗上,剪画遮遮掩掩,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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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爻
夜里,油灯下,予墨拿着红纸,四处找剪子,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嘴里骂骂咧咧,半响过去,终于不耐烦,对着外面喊着上爻。
上爻手忙脚乱的跑进来,问道:“大哥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予墨急道:“我的剪子哪里去了,让你不要收拾,你爱干净,把我的东西都给弄丢了,现在你给我找找看。”
上爻连忙上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道:“我放在床上让你防身呢。”
予墨上前抢过剪子,后一巴掌拍到他头上,骂道:“你放这里不同我说,你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做事总是不长心眼,怎么说你都不听。”
上爻也不觉得委屈,连忙拉过予墨的手,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大哥,你就别生气了。”说着上爻还贴心的为予墨顺气。
予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他,道:“来同我打下手,班主说了明天上家有喜事,要十几对窗纸,你快同我一起。”
上爻高兴的应着,还道:“我去把小姨子们给我的豆子拿来打牙祭。”
说罢,他蹦蹦跳跳的开门出去。
烛光里,予墨细细的拿着纸来回剪着,他边剪边道:“这是我娘教我的手艺,没想到现在靠这个也能多混一口饭。”
上爻把豆子咬的恪吱恪吱作响,还咬的格外认真,一颗颗当宝贝不浪费,予墨笑着看他,道:“你这口宝牙当的了天下无双了,我看就拿金刚石给你,你也能凿出牙印来。”
上爻赔笑着,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吃这个吃的少,挺好吃的。”
予墨垂下眼,不去看灯下上爻苍白的脸,他知道这孩子是个苦命,那么小就在战乱里丢了爹娘,被戏班的人领养了,就充其量是个打杂的,整天被人使唤,要不是予墨看他长的顺眼把他要过来伺候自己,上爻还得受多的苦。
上爻把吃不完的豆子放好收到予墨的床上,道:“多的大哥你留着吃,还有许多,我给小姨子们多跑跑路,她们就能分些吃的给我。”
予墨轻笑摇头,叮嘱道:“你别整天和那些妓、女混在一起,别人看多了,要说闲话。”
上爻闻言把头低的厉害,他平时和外人来往话少的很,就是去那些暗娼的家里,也只是帮忙做着活,他对那些姨子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大哥这么一说,忆起平日里戏班子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上爻心里不是滋味。
予墨见上爻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了,不由得笑道:“今天来戏班的那个少爷就是个爱和那些妓、女们鬼混的人,你看他穿好的吃好的,拿着银子去供,还不是下了床就各是各,欢情薄,这句话做戏子的都得知道。”
上爻越是听他说越是不好意思了,他迟疑道:“大哥,我还没登台过呢。”
“这怕什么,有的是机会,以后盯着班主不在,去台上唱几曲谁认得出来。”予墨说的轻描淡写,上爻听得心头激动不已,连忙拉住予墨,笑道:“我能上台唱吗?”
“好弟弟,等到时机到了,哥哥捧你。”予墨笑的极为动人,上爻看着都觉得心里满是希望,他连忙拿起剪好的窗纸对着烛光,笑道:“真漂亮,这手艺我怕是怎么也学不会。”
予墨摇头:“你不学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会。”
上爻连忙摆手,叹道:“我这么粗心大意,哪里能学这个。”
予墨闻言突然自嘲的笑道:“你不做又怎么知道不行,不过人总是牵挂着太多,如果能放手大胆去做,神佛无阻那便是圣人。”
上爻却道:“神佛都不信,那能信什么。”
予墨把剪好的又一圈纸放到一旁,若有所思的说道:“人能信的也只有自己,信谁都靠不住的。”
上爻忽然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予墨,笑道:“大哥,你真聪明。”
予墨把他的额头一推,骂道:“你才知道,跟着学,以后指不定吃肉喝汤,大富大贵。”
上爻连连点头,满脸的兴奋。
等到夜深,予墨剪完十几对窗纸,上爻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予墨起身拿着被子给他盖上,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夜深露重,他一身单衣从院里走出去,往前到了戏台,这里已是万籁俱静,他默默的走上二楼,那四方桌已被收拾干净。
予墨坐在那椅子上,回望戏台,眼里刻印着他自己在舞台上摆袖盈舞的样子,而他此刻就像是靖华,坐在此处看着台上风水轮流,原来不管是谁在台上唱,风景一样,这里只是个显摆出自己地位的好位置,忽而予墨凄凉的叹道:“原来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纵使靖华有柔情万千,也是fēng_liú薄情的假象,予墨缓缓走着,他的手划过高筑的戏台边角,走入黑暗一片的后台。
靖华又来了戏班,只是面色沉沉的,一脸的煞气,只把班主吓得连忙传唤予墨来陪他。
可惜等了半响来的不是予墨,而是上爻。
上爻来说:“大哥正在剪窗纸,要等会才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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