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上皇无语,一个皇子,在院里竟要别人照顾?
“父皇不知道,当时子非比我还要小些,一应饮食衣物都是自己打理,比儿臣强出不少。院里不让带伺候的人,要不是子非,儿臣还真是只差蓬头垢面了。”司徒岚不遗余力地称赞林琰。
林琰忙躬身道:“王爷谬赞了,皆是林琰应当为之。”
太上皇对林琰的态度还是很受用的,点点头,“既是如此,戴权,赐座罢。”声音中不复方才那般冷淡。
林琰斜签着身子坐在最远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聆听太上皇对幼子和外甥的一片关爱。冷不防听见太上皇一句:“林子非,听闻你不敬尊长,巧舌如簧,侮慢朝廷命妇,可有其事?”
林琰忙起身,诚惶诚恐:“臣不敢,臣惶恐……”
太上皇一拍椅背,司徒岚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朝戴权道:“这是今年的新茶?”
戴权知道这位爷不好惹,陪笑道:“回王爷,这是今年才进上的明前龙井。”
“那就是冲茶的水不对了。我跟你说,这水不能用山上运下来的泉水,最好是前几年收的梅花上的雪水,起码得是旧年蠲的雨水才好。”
戴权唯唯诺诺地应了,忙朝旁边的小宫女使个眼色,宫女疾步出去换水。
太上皇没好气道:“有你喝的就不错了,哪里那么多讲究?”
又转头看向林琰,“你说自己惶恐,朕看不然罢?那荣国府好歹是林如海的岳家,你既过继到了林如海名下,合该也应把那里当做外家。怎么朕倒是听闻那林如海的岳母被你一顿抢白气得病了许久?”
林琰垂眸,深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来已经面色惨然,凤眸中竟是含了泪水,张了张嘴,又微微摇头,终究没有说话。
司徒岚瞧着着急,太上皇年轻时候的脾气可是不大好的。如今跟自己是老好人一般,对林琰却不会有什么怜爱之心,一个劲儿地朝林琰使眼色,让他快些辩解。
林琰跪在殿中,因是来宫里,头发便用了一只玉冠束着。此时垂着头,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颈。他一身月白色轻纱襦衫,衣角绣着几簇幽兰,此时孤零零地跪在那里,殿外有夏风透了进来,拂动了衣角,远看竟似那兰花随风舞动了一般。。
只是司徒岚心疼的不得了,重重咳了一声,忍不住起身朝太上皇躬身道:“父皇,儿臣有话不吐不快!”
“说起来这件事儿,儿臣倒也知道一二,原就怪不到林家身上。”
“王爷!”林琰低声阻止了司徒岚,深深叩下头去,“此事牵涉到舍妹,臣本不欲张扬。上皇问及,臣也不敢欺瞒。”
说话间声音已经捎带着哽咽了。
太上皇皱了皱眉头,“你且细细说来。”
林琰便跪着将兄妹二人自父丧之后一路上京,谨守礼数闭门守孝,奈何荣府乃是黛玉至亲外祖家里,几次相邀,却在黛玉到了以后,将之比作戏子取笑;后又有那宝二爷读了□,意图将自己的贴身物件儿私相递与黛玉,老太太如何来说,要将黛玉再接入荣府去的事情一一说了。
末了又叩下头去,哽咽道:“先前妹妹在荣府住过,与那老太太也甚是亲近。却不想因着这两次折辱,险些大病不起,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去。”
“那老太君溺爱孙子,十几岁了仍然养在内帏,因其衔玉而生,一味娇惯不知约束。那宝玉行为放纵举止不妥,出入女孩儿闺房毫无顾忌。不但亲姐妹,便是亲戚家的女孩儿也是如此对待,丝毫未将女孩儿声名体面放在眼中。现有对证:那皇商薛家荣府,薛大姑娘时常有些肺热之症,宝二爷借着探病之际进出无数。”
“这样的人家,即便是妹妹亲外族,臣又如何能够放妹妹过去?更何况,那宝玉看了□,已思风月,竟将贴身旧帕子买通丫头要私下里给了我妹妹!幸而妹妹明理,当场将荣府的丫头赶了出去。饶是如此,还气得病了几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倒是顾及着荣府的名声,只暗暗地与那二老爷说了,至于二老爷如何去教训儿子,臣却是不知。”
“次日,那老太太竟亲自上门,还要接了我妹妹过去!荣府里下人一向喜欢嚼舌头议论主子,先我父亲在世时,妹妹寄住在那里,还被他们说是打抽丰的。如今父亲故去,又有宝玉一事,难免不会传出更难听的话来。那岂不是坐实了臣妹妹行为不谨?臣虽年轻,都能够想到的事情,老太太难道她竟不知?因此,即便是老太太亲自上了门,臣也并未放妹妹过去。或许言语之中冲撞了那老太太,臣,却不敢就说是自己错了。若再来一次,臣,臣……依旧不能如那老太太之意。”
说话间两行清泪已是滚滚而下,语气却极是坚定。只听得司徒岚心酸不已,云宁暗自握拳,皇帝打开了黄绸玉骨的折扇挡住了半边脸。
林琰一行说着一行哭着,自己听来都觉得自己和黛玉委屈的不得了,索性全身跪伏在地,衣袖掩住头脸,只留下了略显消瘦的肩膀对着上皇颤抖。
太上皇静静地看着林琰,心里暗自叹气。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想来,这林家的兄妹两个是真委屈了。想当年贾代善在的时候,荣国府是多风光啊?贾代善算得上是心思玲珑剔透的人物,怎么后人这么不济?
皇帝瞧着太上皇下不来台了,嗽了嗽嗓子叹道:“唉,那荣国府也是世家,怎么到了如此不堪?林子非,你所言可是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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