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穆轮待你真心,不要伤他太深,否则无法挽回。月阔御察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响起,有些震耳欲聋。
苦笑一声,他微微摇头,少年的真心?他要不起,也没资格要,从一开始就没有。
一只手扶住石墙,他想要站起身来。少年本来已经比他高大,这种仰视他的感觉不好,他不喜欢。可是许久没有移动过,一双腿早就有些发麻,还未站起,他已经又软了下去,跌落在阴凉潮湿的枯草之上。
“啪!”一声脆响,朱穆轮竟然将牢门的铁链一把拉断,像一阵黑色的疾风一样冲到了燕离陌身旁,蹲在那里满脸焦虑地看着他。玄青大氅在委身地上,拖起了一个半圆。
“不愧是天生神力的九王子,果然厉害。”揉了揉自己半点力气也无的腿,燕离陌轻笑着打趣朱穆轮。
少年并不出声,却忽然长臂一伸,将燕离陌拢入怀中。贴近他胸膛的那一刻,燕离陌仿佛听到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我杀了你父王。”就那样让他抱着,燕离陌像是在说什么闲话一样,语气平淡。
“我知道。”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跟他们说是你让我杀的。”
“我知道。”
“你不该现在来找我,他们马上就会来抓你。”沉默片刻,燕离陌才继续说道,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异样。
“我知道。”少年的声音越来越沉稳,却让燕离陌忽然生气。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一把推开少年炙热的胸膛,燕离陌重新落回冰冷空气的怀抱。
“我只问一句为什么。”
少年的语气里有一丝决绝,也有一丝哀求,但更多的是执着。
“没有为什么,小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燕离陌靠在石墙上,手里揪着一绺落在腿上的长发,不停地将它绕在指上,又不停地散开。
“二哥可以帮你做到的,我也可以,你为什么不选我?”
少年腾地起身,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愤怒,平时骄傲自负,一惹就炸毛的小兽,终于有了几分猛虎的模样。
“小爷只喜欢强者,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帮我什么,不要太高估自己了。”燕离陌转过头来,看着少年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讽,“或者,你乖乖地臣服于二王子,就是帮我的忙了。”
一字一句,仿佛他身上常佩的那柄长剑,将少年的心刺得鲜血直流。
“来人,有人劫狱!”
无视少年琥珀眸中的深重伤痛,燕离陌撇过脸去,却是高呼一声,叫来了外面守牢的兵士。
月阔镜台适时地出现,像是与燕离陌有十分默契一般。
塞那其向身后亲兵说了几句什么,呼啦啦一群人围上来,手中长矛直指朱穆轮。
少年却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任由他们拉扯也不反抗,直到被拽出大牢,铁链加身,他忽然握紧了拳头仰天长啸,似是要把天大的怒气发泄出来一样,像一只濒临爆发的猛兽,有席卷一切燃遍四野的怒火和力量。亲兵们被他的骇人气势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火星四溅,少年身上的铁链竟然被他挣断,凌厉地弹向四周伤了不少士兵,牢中哀嚎之声顿起。
唯一平静的,只有燕离陌和月阔镜台两人。
大王,看来燕离陌注定不能如你的愿了。燕离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忍不住在心里喟叹。这一次,他已经伤少年入骨,再难挽回。
少年长袍扇动,乌发纷飞,一双蓝眸此刻竟然闪烁红光,留给燕离陌一个深深的眼神,他拔出弯刀在手,神挡杀神,佛阻杀佛,直到脚下尸横遍地,血染金靴,他才长啸一声,向牢房外奔去。
“追!”
月阔镜台淡淡下了一句命令,众亲兵自然前赴后继地向外奔去,而他却仍立在当场。
半晌,牢房内一片沉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漂浮,让燕离陌一阵喉咙一阵发堵。
“你走吧。”
月阔镜台轻飘飘的三个字让燕离陌一愣,什么意思?
“你太危险,本王留你不得,但是父王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准我杀你,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本王愿意放你离开。”
月阔镜台看向燕离陌的表情多了一丝玩味,一丝探究,似乎在想为何月阔御察会下这样的命令。
“王爷都答应离陌去刺杀大王了,又何必在乎大王的一句遗言。”
燕离陌一手继续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惨白的脸色有些恢复,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手轻捶发麻的腿,大有与月阔镜台畅谈一番的意味。
月阔镜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燕离陌装模作样地捂了捂嘴。
隔墙有耳,这种话轻易说不得。
不错,两人那夜商量的计策,便是让燕离陌以朱穆轮的名义刺杀月阔御察,事后,朱穆轮必定会来大牢见燕离陌一面,无论是何反应,落在暗中守株待兔的将士们眼里,只要他与燕离陌相识,那便坐实了这行刺之名。如此一来,月阔镜台不但可以暂时监国大权,还可以将朱穆轮以谋反罪论处。
“不过本王有一事好奇,如果父王未曾留下话来,聪明如你,自然会猜到事后自己的下场,本王想知道,你原来打算如何从这里逃脱?”
燕离陌闻言,落落一笑:“生死有命,我只是在和老天赌而已。”
月阔镜台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身要走,燕离陌却忽然又唤住了他。
“王爷问了离陌一个问题,离陌也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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