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同意了。”
说到这里陈戬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显然那段时光极为快乐,让人即便受过伤痛之后还会因为怀念而发笑。
“以后日日朝夕相处,亲密接触,我对他也有了越来越深的了解。他虽然外表冷酷深沉,其实内心却正直善良,就像石月尊崇的月神一样,平时高不可攀,实际为了保护百姓维护河山而不遗余力。
“羞不羞?不愧是陈书生,这么露骨的夸赞也说得出口。”燕离陌白眼一翻,往后仰身,抱臂靠着床头。
“那你还听不听,不然我就不说了,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陈戬红了红脸,一副懊恼的样子,作势就要下床。
燕离陌赶紧拉住他,露出个讨好的笑容,示意自己不会再乱插嘴了,陈戬才重新坐回去继续往下讲。如果不是燕离陌非要问,这段故事他大概从此不再回忆了吧,就让它被大漠的狂风吹散,再无踪影便是最好。
“因为他太厉害,自然危及了一些人的利益。石月旁的一些小部落总是时不时地派人来刺杀他。那一次,我们正在后院凉亭中下棋,忽然有几个黑衣大汉从墙外翻了进来,而且他们上来就是杀招,半点犹豫也无。他因为之前去部落平叛受了伤,又没有兵器在手,一时有些抵挡不住那些人。我后来回过神来,便准备跑去前院叫人,结果一个黑衣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你也知道,我一点武功也没有,怎么能躲得过这些死士的一击,所以当那人一刀劈来的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当我睁开眼,有血一滴滴从我面前落下,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他替你挡了一刀?”燕离陌忽然开口,语气里竟然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错,”陈戬点头,“他挡在我身前,那柄刀就直直插入了他的胸膛,可是他却连皱眉都没有,将我护在他身后继续与那些死士缠斗。后来前院听到动静赶过来,才终于将那些死士制伏,而他却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两日。他的下属们说是我连累他受伤,要把我处死,可是昏迷之中的他竟然一直拉着我的手,怎么也掰不开。等他终于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找我。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他对下属说是心甘情愿救我,如果再找我的麻烦,必不轻饶。你说这样的人,我岂会不动心?”
“确实有几分真心。”燕离陌撇撇嘴,一点也不给陈戬面子,“可是英雄救美这种事,实在太俗了,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的故事呢。”
“胡说什么呢?”陈戬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他是英雄,我可不是美。他身份尊贵,生死事关天下,能以自己的身躯替我挡刀,我自然感动。可是我游历数年,阅历颇多,又岂会像寻常女儿家那般轻易就为此沉迷。真正让我觉得他不同于常人的,是冷漠严肃的他在我面前那种放松的姿态,而我在他面前也可以任性恣意地做平时不敢做的事,这让我觉得抛开红尘一切,只我们两人朝夕相伴,此生便已足够。”
燕离陌的呼吸忽然滞了一下,抛开一切,只两人相守便是永恒。原来坠入情网中的人都有这般想法。
“那后来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他没办法抛开一切。”陈戬看着突然表情沉重的燕离陌,无奈一笑,“我虽然身份低微,又只是个连武功也不会的男人,但是如果要我选择一个终生厮守的伴侣,他必须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人。情之一字,贵在彼此忠诚,尤其是两个本就有违世俗的男人。如果我留在石月,那就意味着我要放弃自己的家族。可是一个让我放弃一切追随的人,竟然只把我当作一个男宠,作为一个饱读圣贤书的文人,我不会接受。”
燕离陌像是忽然被他的话刺痛,翩然一笑,艳丽的脸上却似乎淌下血来:“男宠?”他轻声重复了陈戬说的这个词,眉目之间一片怅惘。
陈戬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说下去分散燕离陌的注意力:“在照顾他养伤期间,我旁敲侧击问过他,他的态度也很明确,不会抛开一切只与我在一起,所以等他伤好之后,我便离开了。我留下一封书信给他,说我会在云阳关等他三日,如果他改变心意,我便跟他离开,终生不回陇城,与他长居塞外,牧马打猎逍遥一生;如果他不来,那我踏入云阳关,从此便再也不入石月一步。”
“他没来?”
陈戬眉头微皱,表情也不复方才坦然,显然重提旧事,那种惨痛的心情也再度忆起。
“我等了三日,又等了三日,直到大雪压境,连其克尔的城墙都看不见了,我才终于死心,回到陇城,再没踏入石月半步。那段飘渺恍惚的记忆,也随着那场大雪尽数掩埋了。如今提起,竟然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看来我竟然有佛家子弟的慧根,能勘破放下啊!”
燕离陌看着陈戬脸上那一抹勉强的微笑,想了片刻还是直言不讳:
“你若是有慧根,清心寺的那个老和尚都会被气得跳脚。”
清心寺是晟轩国寺,方丈了尘大师是晟轩有名的智者。
陈戬一僵,半晌没有接话。如果确实勘破放下,不爱戎装的他何必在此苦寒之地守了这么多年?其间真意,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好了,故事也讲完了,可以放我下去了吧,我真的还有一大堆的公事要处理。你再睡会儿,我吩咐下人为你准备好饭菜再来叫你。”
翻身下床,陈戬穿好衣服鞋袜,嘱咐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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