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再怎么温和肯吃苦,也开始抱怨,一个人带孩子又要做家务,确实忙不过来。祁家骏无奈之下,安抚之后给她加了报酬,然后张姐不在时,提醒莫敏仪不要完全放手将孩子和家务全推给保姆,带累得任苒只好放下功课帮忙,结果再度惹来了一场大吵。
任苒试过劝架,但她发现,她介入时,莫敏仪只会将怒气转移到她身上,她便索性不劝了,只是把哭闹的小宝暂时抱开,由得他们关上门大吵。
第二天,莫敏仪对她道歉:“我知道我是失心疯了,我这个玩法,要没你帮着我,张姐一个人是照顾不过来小宝的。”
任苒叹气:“敏仪,我坦白讲,我是看在小宝的份上。”
莫敏仪讪笑,“当然,你们都是看在小宝的份上,我又不是傻子。阿骏看小宝份上跟我注册结婚,婆婆看小宝份上往我户头上打钱从来不问用途,那么厉害的大姑娘,明明瞧不起我,也看小宝份上对我客客气气。”
任苒没想到她现在如此偏激,“好吧,你可以忽视我的想法。不过你和阿骏、赵阿姨、家钰姐是一家人了,要那么想他们的话,不管他们怎么待你,你都能有不一样的解释,何必呢?”
“没办法,谁让我有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婚姻。”莫敏仪见任苒诧异,倒笑了,“对,我生下小宝,换回了一个名义上的老公,从知道我怀孕一直到现在小宝快半岁了,阿骏再没碰过我。我鼓足勇气伸手过去,他会跟触电一样避开,你认为我是什么感受?”
讲到隐私,任苒无话可说了。
“知道吗,任苒?刚怀孕的时候,气头上我跟阿骏说过,我不想再跟你住在一起了,他很痛快地说,好,他明天就帮你找房子让你搬走,他也早就觉得再住一起,拖累你受气,很对不起你了。哈哈,你看,他在乎的始终是你的感受。我死了心,你留在这里,阿骏怕你对他的表现失望,倒会对我好一些。这个我一点也没看错,他始终愿意在你面前展现他最好的一面。”
“你有一个心结在先,所以难免揣测他的行为。”任苒苦笑,“你们已经结了婚,把日子过成这样有意思吗?我受点气倒也没什么,真受不了,我可以甩手走掉。可是你们如果弄得我对婚姻完全失望了,我就太不值得了。”
“那可不能怪我,因为——”莫敏仪竖起手,欣赏着才涂的深紫色指甲油,“我早就已经失望了。”
莫敏仪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多,这天她突然宣布,星期天她会跟几个朋友去悉尼玩两天。祁家骏刚说他必须去图书馆查资料准备论文,她便老实不客气地讲:“我不是卖身给祁家了,包括张姐在内,你们不管上班上学都有休息日,凭什么我得当二十四小时随时听用的妈妈,你周末照顾儿子一下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莫敏仪果然提了包扬长而去。
任苒调好辅食,送进房间。祁家骏正在给孩子换尿布,动作笨拙,任苒叹口气,上去接手,很快换好,“不怪敏仪说你,看看你的手势,你也该试着多照顾小宝了。”
祁家骏倒没什么不耐烦的意思,只叹一口气,“照这样下去,大概我早晚得把小宝送回国。”
任苒不语,抱了小宝下来,放他坐在婴儿座里,开始喂他。小小的祁博彦快九个月,眉目如祁家骏一样,非常漂亮,已经长出第一颗小牙齿,圆滚滚的面孔上一双精灵黑亮的大眼睛,小手一刻不肯闲地不停来抓任苒手里的勺子,任苒一边闪避一边喂他,一个不小心便弄得他满脸都是米糊,他兴致高得咯咯直笑。
“为什么你会这么耐心?”
任苒直笑,拿毛巾擦着小宝的睑,“你别夸张我的耐心,孩子不是我的,我不用二十四小时对着他,不用对他有责任,不用考虑将来。我要做的只是喂喂他逗逗他,这并不需要太多耐心,倒可以给我带来乐趣,阿骏。所以,请别责备敏仪。”
“我还有资格责备谁?”祁家骏将尿布、奶粉、辅食、饮水等东西收拾了一个大包,“小苒,我打算带小宝去亚拉河边晒太阳,你去不去?”
任苒最近也实在疲惫,想彻底放松一下,想了想,“好吧。”
这时正值澳洲的春天,天气晴好,暖意融融。在墨尔本,每个周日上午九时至下午六时,维多利亚艺术中心市集从艺术中心一直延伸到亚拉河畔,艺术家、工匠和艺术爱好者云集于此,有的作画涂鸦,有的出售自制的艺术品,还有街头表演,让人目不暇接。任苒来过几次,很喜欢这里宽松的气氛。
祁家骏抱了祁博彦,三个人慢慢散步,不时驻足看着摊位上卖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小玩意,走累了便买了咖啡,到河畔去晒太阳。
亚拉河畔由政府设置了不少烧烤炉,澳洲人酷爱享受阳光和户外生活,河边有不少人阖家出动烧烤,或者在这个早春时分做日光浴。
祁博彦在毯子上爬累了,喝了牛奶后,很快睡着。任苒和祁家骏分别在他身边躺下,阳光晒得身上暖洋洋的,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白云缓缓飘浮,身边河水静静流淌,远处希腊移民演奏的民间音乐声和烧烤气味拂过,所有的思绪似乎停顿下来。
任苒正睡意蒙胧间,突然听到祁家骏叫她的名字——“小苒。”
她“嗯”了一声,却好久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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