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微寒,淅沥秋雨带来霜露遍地,被马蹄踏碎时卷起片片晶莹。
这时节温暖被窝最是让人贪恋,就连一向自诩勤快的司马荼兰也不能免俗,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热烘烘的火炕上,立刻又闭起眼享受那份温暖。
好暖,比起冰冷潮湿的石洞,简直天壤之别。
“起来喝些姜汤暖暖身子,想睡有的是时间。”并不严厉的呵斥把司马荼兰从贪恋中吵醒,揉揉眼睛不情愿掀开被子起身,微有些茫然地环顾一圈,而后目光落在门口抱肩斜倚的易怀宇身上。
“……得救了?”
“嗯,得救了。”易怀宇点点头,看样子似乎不怎么意外。竖起拇指朝身后指了指,易怀宇撇撇嘴:“遂良来得太迟,不然哪用受这些苦?被一个女人救了这种事说出去也不好听。”
到底还是偶遂良来救援才能活命啊。司马荼兰若有所思点头,目光却没有半点看向屋外的意思,只凝视着易怀宇干净面颊似笑非笑:“救就是救了,这笔账你别想赖掉。说吧,打算怎么感谢我?”
“天下江山你不要,乘龙快婿你也不要,谁知道你想要什么?”易怀宇仍是调笑语气,“要不……遂良送你如何?他可是我心腹爱将,将来前途无限。”
明显的玩笑语气让司马荼兰目光一暗。
果然,他对那几天发生的事情选择逃避而非面对,纵是她付出再多、说得再直白,易怀宇的心里永远不会有她半点位置。
既然这样,还要在坚持下去吗?
“易怀宇,作为报答,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仰头看着面色如常的易怀宇,司马荼兰的笑容有些凄然,“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同意或者不同意你自便。”
易怀宇沉默少顷,淡淡点了点头。
“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像你唤苏诗韵那样……叫我一声‘荼儿’吧,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有什么意义——”
“别管有什么意义,我只要你这样叫我。”司马荼兰根本不给易怀宇询问机会,一双眼直直盯着他,似是祈求,又像不容反驳的逼迫。
易怀宇深吸口气,微微垂下眼眉:“荼儿。”
这样就够了。
司马荼兰露出满足笑意,干净得像个孩子,却也凄凉得让人心痛。一场大火夺走了她的父母,她恨天怨地,只允许哥哥和舅父唤她ru名荼儿,这名字代表着亲昵关系,也代表着她愿意交付一切的喜欢。
不管他是否愿意给她一份感情,她已经付出,并且不悔。
“好了,我懒得跟你多废话。把你那位心腹爱将叫进来,毕竟是救命之恩,我得好好感谢他才行。”司马荼兰长出口气,挥挥手换上惯有的骄横表情。
偶遂良的到来冲散了二人之间略带苦涩的气氛,易怀宇随便找个借口离开,走时脸色不是很好,偶遂良猜不透他为的什么,却可以肯定与司马荼兰有关,不由多了一层担心。
他一直认为易怀宇对苏诗韵的感情坚定深邃,可是当他带人找到石洞见易怀宇和司马荼兰依偎在一起时,那种想法刹那间被动摇。
偶遂良对感情上的事比易怀宇看得更深更透,他知道,某些变化已经悄然发生,或许易怀宇浑然不觉,但他们三个——或者说他们四个,都无法再回到最初单纯时光。
易怀宇离开后司马荼兰就收起笑容,坐在床榻边一声不吭,偶遂良索性陪她枯坐,丝毫没有追问或者不耐烦之意。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终是司马荼兰忍不住先开口:“你先前并没说会有危险。”
“我不是神算,自然不可能事事料到,再说就算料到可能会有人反叛也不能有所行动啊,这种事很容易引起混乱。”
司马荼兰张了张嘴,想想的确如此,闷哼一声不再抱怨,托着腮三分幽怨地看向偶遂良:“差点儿死在破洞里,就连易怀宇都要绝望了,还以为你也背叛他了呢。”
“哦?殿下这么说了?”偶遂良不咸不淡应道,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只是个被一贬再贬的小部将,手中没有调兵之权,来救你们必须从司马将军那里借兵。说起来多亏了司马小姐那位脾气暴躁的兄长,我可是连挨了两顿骂才借来,不然早就到了。”
“就你们有心机,都骗我、瞒着我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想起先前自己还曾经为哥哥和舅父被皇帝提拔而担心不已,司马荼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弄得像是勾当分裂,实际一起蒙骗皇上和无辜之人,世间怎么会有你们这样一群恶徒?想来这次也是你们算计好的吧?倒是我过于实在,真以为易怀宇遭人算计了呢!”
司马荼兰介于易怀宇和司马原、姚俊贤两方势力之间,许多事情对她隐瞒不得,是而偶遂良也不打算说谎应付,认真点点头,把易怀宇和司马家一脉势力事先商量好的计谋和盘托出。
借赐封与易怀宇被派往南陲等事制造关系破裂假象,暗里在南陲扩张势力拉拢精兵良将,这是易怀宇精心布置的一盘棋局,只不过其中稍有意外而已——本以为司马荼兰来找他会有许多士兵保护,没想到她竟然独自一人跑来,使得易怀宇打算借司马家之兵躲过反叛追杀的意图落空。
“这么说来,是我误了大事?”司马荼兰瞠目结舌又有些愧疚,同时也不由感慨易怀宇谋算之深,能算准她会追来也说明,易怀宇早就明白她的心思。
“权宜之计,希望司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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