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军部将反叛、主将半路遭追杀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早就传回帝都,皇帝怎会不知?只是万万没料到易怀宇竟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责,这一举动不仅让太子慌了神,就连遥国皇帝也也没了主意,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易怀宇紧紧握拳,猎鹰一般的眼眸死死盯住皇帝表情——闹到这种地步哪还有什么手足、父子之情可讲,如果皇帝表示不愿追究太子责任,那么他会用更激烈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而皇帝根本不可能对他加以责备。
数十年来遥国百姓一直忍受昭国欺压,多少人对恃强凌弱的邻邦恨之入骨,又有多少人对软弱无能的遥国天子不满抱怨?而今终于有一个能够挺起胸膛为百姓做主的人,单是返回帝都路上易怀宇听到的赞颂就已经不绝于耳,这样一个深受百姓拥戴的皇子、将军,皇帝敢对他出手吗?
再怎么昏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件事……这件事尚未查明,也不能直接就说是太子暗中指使。”擦了把头上冷汗,皇帝尴尬赔笑道,“你们是兄弟,他怎会不顾手足之情对你痛下杀手?依朕看,定是有人从中捣鬼离间你们兄弟关系。”
太子松了口气,挑衅目光投向易怀宇,后者挑起唇角笑得更冷:“哦,父皇如此认为么?儿臣倒有不同看法。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徐毅是太子妃兄长故交,与太子一向走得很近,儿臣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徐毅死到临头还咬牙坚持,声称一切行为都是受太子指使,这般反目成仇未免过于荒唐。”
“臣也觉得此事不容忽视,二皇子在外带兵打仗,为我大遥立下汗马功劳无数,可偏有人嫉妒二皇子功绩欲很下黑手,这是我大遥之不幸,更是我朝之危啊!”
有主战派大臣挺身而出支持易怀宇,接着又有主和派来辩驳,被捷报渲染的喜庆气氛一下消失,只剩满殿喧喧嚷嚷、互相攻讦。
“放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你们、你们——”吵闹中只听皇帝重重一拍龙椅高声喝道,然而话还未说完,皇帝双眼一翻向后仰倒,吓得文武百官噤若寒蝉,随侍公公连声惊呼,朝堂乱作一团。
遥国皇帝病了,急病,重得很,不能临朝听政,连与臣子见面都做不到。
消息传遍帝都大街小巷时,司马原和姚俊贤正在将军府悠闲品茶,对面则是面不改色的遥国二皇子及其心腹偶遂良。
“皇上这是装病躲着殿下啊!”吹了吹杯中热气,姚俊贤怪声怪气冷哼,“担心百姓造反所以不敢动殿下,可是又不想真的追究太子责任废其太子之位,憋来憋去想出这么一个损招,还真是难为皇上了。”
易怀宇淡笑,提起茶杯送到唇边:“那就看父皇能躲到何时了。这次败北的昭国主将是白敬甫再传门生,就算白敬甫咽得下这口气,他的学生要以何颜面面见昭王?我想不出半年,等那边军力调整恢复得差不多时报仇的人就会找上门来,届时不管父皇愿不愿意,还是得靠我去保护他的江山社稷,那时要提什么条件他都得应允。”
“既然殿下有这等把握,何不把话说明逼皇上废太子重立,或者干脆直接把皇位交出来?”司马原困惑,不解地望着易怀宇。
易怀宇天生有股傲气,说起话来难免直来直去不知委婉,刚才那一番话已经颇有大逆不道之意,偶遂良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闹出乱子,不得已只好抢先接过话头:“太子善妒却又怯懦软弱,与皇上为保帝位不惜割地进贡的求和态度不谋而合,所以皇上一直以来都钟爱太子而厌恶疏远殿下。从朝上皇上说那几句话就可以听出来,如果殿下态度稍软或者退步,那么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太子依旧是太子,殿下依旧是不得宠的陪衬。现在朝中大臣很多对皇上这般态度不满,经历几次征战后,百姓间也开始露出拥殿下上位的流言,换句话说,现在是殿下占据了人心——”
“因此我没必要急于争位,逼迫太过的话,只会让守家卫国的形象变成为夺帝位不计手段的小人形象。”易怀宇兴头之上打断偶遂良,呷了口茶,哼笑一声,“如今有司马将军和姚大人鼎力相助,再有民心所向,我缺少的就只剩下时机。眼下正是摆脱昭国欺压、转为强国的时候,何不趁此机遇再立新功,巩固我在百姓和群臣心中地位?”
只要太子继续无能平庸下去,那么皇位自然是他的,跑也跑不掉。
听了二人解释,司马原露出恍然大悟神色连连点头称赞,姚俊贤却不动声色,眯起眼笑呵呵道:“老夫果然没看错,殿下有真龙之气、天子之命,遥国……不,整个中州他日非殿下莫属。”
姚俊贤在遥国也算是门生遍地的重要文臣,为人精明眼界高,能得他夸奖的人不多。易怀宇看出姚俊贤是话里有话,索性放下茶杯,迎着姚俊贤目光望回去:“姚大人和司马将军都是爽快人,有些话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我和韵儿的事两位都清楚,而司马小姐又是两位府上千金明珠,让她委屈嫁我着实不妥。遂良跟随我多年,既是心腹也是好友,他的为人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不会亏待司马小姐一丝半点。如果姚大人和司马将军愿意,我倒想卖个面子替遂良向司马小姐提亲,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知道易怀宇和偶遂良要来,姚俊贤一早就把司马荼兰支走,为的就是能谈谈嫁娶之事,见易怀宇不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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