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后,陆臻像是忽然间脱了力,跌坐到路边的一堵矮墙下,尘烟扬起,迷花了眼睛。朦胧中看到有人走过来,像是从青天绿水间行来,因为气息太熟,陆臻闭上了眼睛没有动,感觉着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发间揉了揉,滑下去,把他的脸抬起来。
“哎,怎么哭了?”夏明朗笑道。
陆臻闭着眼睛。
“方进,过来看看,这里有个比你还没用的了。”夏明朗的笑声温和平正。
陆臻终于睁开眼睛瞪着他。
“怎么?”夏明朗笑眯眯地逗他。
方进抓抓头发走过来:“臻儿,别怕,第一次都这样,哈哈,我当年硌得我晚上都不想睡觉,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坏人。”
陆臻胡乱抹着脸上的水迹,一边抬脚踹过去。
夏明朗看到他胸口的伤,指尖凑上去沾了点血:“怎么搞的?”
“何队手下的人嫉恶如仇。”陆臻笑道,眼神意味深长。
“以后专心点。”夏明朗叹气,顾左右而言他,招呼着陈默:“跟里面联系好了吗?”
陈默点点头,夏明朗手臂一张,勾着陆臻的脖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院里,花衬衫正爬在架子上面解绳结,冷不丁打眼看到陆臻吓得差点从架子上掉下来。
“他、他他他……”花衬衫指着夏明朗,又指着陆臻,最后又指回到夏明朗。
夏明朗笑眯眯的:“介绍一下,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啊!”花衬衫跳了起来。
陆臻捻了捻指尖上的血,苦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看来我是体验派的。”
“可老大和我说的不是那么回事啊!!”花衬衫惊慌失措地看着陆臻。
“没事没事,演得很好,很逼真。”陆臻上前一步安慰半抓狂的小刑警。
相似的场境,四台电脑,四个画面,刑求。
陆臻抱着肩站在夏明朗身后,胸口的一线血口已经用敷料处理好,专用的胶条很好地止住了血。
“去年你整我的时候也是这样吧。”陆臻忽然道。
夏明朗做猥琐奸诈状笑:“有没有一种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兴奋感。”
“小生人品纯良,对这种为非作歹的事没有快感。”陆臻严肃的。
“你得了吧你,”夏明朗转过脸来:“我算是看透你了,书生翻脸狠上加三分,咱以后可再也不敢得罪你了,是吧,侯爷?”
方小进用力点头,支着下巴问:“我说臻儿,反正最后都要玩这一出,你前面搞这么煽情干吗?”
“不一样。”陆臻道:“一个被认为是归属的地方,是应该给人希望的。我们可以制造10倍的磨难,但不要打压做人的尊严。”
“那现在呢?还不都一样?”方进不以为然。
“不一样,现在让他们失望的是我,不是麒麟。”陆臻的眼睛牢牢盯着画面,目光灼热。
夏明朗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按住陆臻的肩,笑道:“你有福啊,正赶上升级,看这画面多清晰。”
“你们以前摄像头的像素太低了。”陆臻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还要多久?”
随行的心理医生还是原来那位,闻言说道:“是不是看别人被打比自己挨揍还难受?”
陆臻一笑:“有点儿。”
夏明朗捏在陆臻肩头的手指紧了紧,陆臻抬手在他手背上拍一下,凝眸看着画面:“你觉得情况怎么样?”
“基本上都还可以,除了一个……”夏明朗迟疑。
“曹亮。”
画面上被定格的脸上眼神空茫。
陆臻轻道:“没想到是他,我本来以为会是阿泰,或者刘云飞。”
“通常单纯的人,都会比较无畏。”
本来以为阿泰会第一个挨不过,可没想到他一直哭,哭到天昏地暗时,什么都问不出。
本以为刘云飞过刚易折,可是没想到他就是可以硬到底,似乎折断了也无所谓的豁出去似的豪迈。
或许吧,陆臻疲惫地闭上眼睛,他觉得很累,好在,还有夏明朗,让他可以暂时闭目。
因为单纯所以能执着,不会用太多花哨的想法与理论去编织这个世界,所以才最贴近自然,所以勇敢无畏。
然而,那注定是他所无法拥有的天分,可是夏明朗呢?
夏明朗极聪明,夏明朗是复杂的,然而,他也是单纯的,近乎天然。
自然之子的感觉。
第一阶段的刑求结束之后就是逃跑,测试学员们随时随地寻找逃生机会的能力,阿泰又一次打碎了所有人的眼镜,他第一个逃了出来,夏明朗站在楼下的院子里招手,笑容很欠扁,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不露痕迹地挡在陆臻身前。
冯启泰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手指着陆臻,张口结舌:“你,你你你……”
陆臻打点起精神,寻思着要怎么向泪包解释这个事,冯启泰忽然跳起来抱住了他:“组长,你骗我的是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骗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陆臻与夏明朗面面相觑,有时候盲目的信任也是一种能力,与虔诚的信仰很相近。
不过接下来两位却没让陆臻这样顺利地过关。虽然有方进和夏明朗的双重保护,陆臻还是被刘云飞打到一下,那个愤怒的青年像一头狮子那样火爆而疯狂,至于宋立亚,他的愤怒则显得更为平静而深刻。
亚热带潮湿的阳光明亮而粘重,陆臻看着那一双双火光灼灼的眼睛,轻轻咳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需要一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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