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把手从夏明朗手里挣脱出来,另换了一只手套,义正辞严地告诫道:“别再说话了。”
这个混蛋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哭,这种状态他还怎么干活儿?陆臻清理完伤口,把杀菌消炎用的凝胶抹在创面上,再用特制的粘合剂把伤口粘合,最后用弹力绷带把这一块牢牢地捆了起来。回去以后会有专业的医生逐层缝合伤口,战地医疗以快为主,不必太精细。
干完这一切,连陆臻都出了一身的汗。夏明朗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水,退烧药开始起作用了。陆臻在夏明朗身边坐下,极小心地绕开伤口,把人抱进怀里。
“这些天,你怎么熬过来的。”陆臻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军牌,金属表面已经被他磨得锃亮,泛出灿烂的银光,但字迹里凝结的血液像是再也擦不去,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近于黑的红。
“想你。”
“我是说……”陆臻感觉这小子今儿晚上的情话泛滥得都成灾了。
“是啊,我知道。”夏明朗慢慢放平身体枕到陆臻大腿上,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就想想你,想想大伙,想想以前那些逗乐的事儿。就想,咱怎么着都得挺住啊,我这活得太有意思了,刚讨了这么一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一班好兄弟,一死可就全便宜别的混蛋了。”
夏明朗说得很慢,声音在空气里潺潺地流动,像流动在深山里的水,清而润,泛着细腻的光泽。远外传来一些喊打喊杀的声响,直升机旋翼切破空气,听起来像风一样。
时间能停下来就好了,陆臻心想,时间停下来,让他和夏明朗都睡一下。
好累啊!只想抱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这样握着手,小声地说着话,到天荒地老都成。
夏明朗却忽然安静下来,把脑袋从陆臻腿上移开,贴到地面上。陆臻抬下头去看他,只见他摆了摆手,用口形说道:“有人。”
到这会儿,连陆臻也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
怎么办?
有时候人总是心存侥幸,有时候,怕什么偏偏来什么。陆臻听到脚步声停在门外,几个人叽哩咕噜地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陆臻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蓄势待发,像一只随时可以出击的豹子。
“门上。”夏明朗小声说道。
陆臻不假思索地一跃而起,三两下换好手套,就着两步助跑在墙面上踏了一脚,借力起跳,紧贴到门框上方那个墙角里。粘性手套在光滑表面足可以支撑100kg的重物,虽然在水泥面上要打些折扣,但是角度运用得当,陆臻仍然像蜘蛛侠那样稳稳地悬在半空中。
牢门锈涩,开门时发出卡卡的声响,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摸进来。
这他妈怎么回事儿?这会儿又不是饭点,大半夜的……陆臻十分警惕地探出足尖点在半开的牢门上,平衡好身体,悄悄放松了手套的锁扣。
那三个男人里,有两个显然是一伙的,另一个大步走到夏明朗跟前,揪着衣领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夏明朗的脸被拖进光斑里,一支不知道从哪里伸来的黑手掐着他的下巴,像查看牲口那样看来看去。
陆臻连呼吸都停了,怒火蒸腾,烧得发根发痛。他默默告诉自己要忍耐,把视线放远,落到那扇窗子上,他们唯一的光明。然而一声沉闷的重击,让这团白光刹那间殷红如血。
陆臻连忙调转视线,只看到一记重拳最后的残影。时间像是被拨慢了,画面一桢一桢地跳过。夏明朗偏头的角度……脖子好像断了那样偏折到极限,血水从他唇间飞溅出来,悬停在半空中,晶莹剔透,像一滴纯净的宝石。
像是感觉到了陆臻的注视,夏明朗微微睁开眼,一丝凛冽的光采从他眼底直射出来,杀气宛然。他看着陆臻微微点了点头,退后两步,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两个男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凑近过去;原来打头的那人却无聊地站到了一边,点起一支烟正要往嘴里送……一截血棍忽然从他嘴里突出来,刺尖上挑着一滴血,将坠未坠。
后颈处,从颅骨以下颈椎以上的空隙间刺入,穿透延髓,从嘴里穿出,这条路线就是死刑犯执行枪决时的子弹轨迹。延髓控制人的呼吸与心跳,一旦受损连呻吟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致死。
男人瘫软的尸体倒在陆臻身上,脑袋向后仰起。陆臻在他身后露出半张脸,神色专注而平静。
陆臻下杀手时的样子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不像方进,发飚时有狂暴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他却仍然是一脉严肃的模样,好像手中穿透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大脑,而只是个模型,所以心无杂念,极其精准。
陆臻松开右手握住他的肩膀,左手腕微微一振,军刺的血槽带入空气,释放了ròu_tǐ空腔所造成的负压。修长的军刺就像划过黄油的热刀子那样流畅地滑出来,几缕鲜血沿着军刺的棱线流到陆臻手背上,陆臻顺手在那人肩上带过,把粘腻的血渍擦干净。失去支撑的ròu_tǐ仰面倒下,陆臻一手托住那人的后背,无声无息地放平到地上。
另外那两人兀自兴奋地围着夏明朗拳打脚踢,砰砰砰……拳拳到肉的闷响让他们忽略了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死神已紧贴在他们身后。
陆臻屏住呼吸,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头。
“唔?”那人茫然间起身转头,被陆臻捂住嘴一把按到墙上,军刺从下颚柔软的空腔处刺入,穿透脑干,直达颅底。陆臻感觉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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