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权威就很容易了。‘ ‘住嘴!我警告你, 以后我们生活在联合国的环境里,
你这种话是很让人讨厌的!‘ 在联合国大厦前的广场上, 有几个人在做政治演讲,
他们都穿着分离主义者的蓝色衬衫。每个演讲者前面都有一堆各种肤色的人在听,
一个离我们较近的 演讲者的话音传到我们耳中。 ‘......自五百前年明朝覆灭后,
新大陆就开始了新文化运动, 这以后的几 个世纪, 我们一直领导着中华文化的走向,
而旧大陆只是战战兢兢地跟在我们 后面, 现在几乎被我们甩开了,
他们的悟性比我们要慢半个世纪! 而直到现在, 他们还以文化宗主自居。事实上,
新大陆到文化现已发展成为一种全新的文化, 它的渊源在旧大陆, 但它是一种全新文化! 第三点,
在经济上, 新大陆和旧大陆......‘ 演讲者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瘦弱年轻人。儿子冲上前去,
把他从高台上一把 揪了下来, ‘闭起你的狗嘴, 你个臭分离分子!‘
他在儿子的手中挣扎着, 眼镜 掉到地上摔碎了, ‘看到北爱的事,
你们这些杂种又狂起来了是不是?!记住, 北爱是租借地,
但新大陆却是我们的国土! ‘ ‘新大陆是印地安人的国土, 旧大陆先生。‘
那个年轻人挣脱了儿子的手, 冷 笑地说。 ‘你是不是中国人?!‘儿子怒视着他说。 ‘这得由全民公决来决定。‘ 演讲者整整领带,
仍不动声色。 ‘呸! 做梦去吧! 你们几个兄弟公决不认爹娘, 行吗!?‘
儿子挥着拳头说, 我赶紧冲进围观者中把他拉出来。 ‘爸爸, 他们在这儿这么猖狂, 你不管吗?!‘
儿子甩开我的手说。 ‘我只是个普通外交官, 你看看吧, 我们管得了吗?‘
我指指四周那些穿蓝衬 衫的人, 在这儿他们算文雅, 在费城和华盛顿,
这些家伙剃了光头, 胳膊上裹 着带钢剌的护腕, 儿子要是在那里这样子可真要遭秧了。 ‘先生, 给您画张像好吗?‘
一个轻柔的、怯生生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是 一个白人姑娘, 象所有欧洲移民一样, 她穿着很朴素,
手里拿着画板和画笔。 第一眼看到这姑娘瘦弱的身材,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欧洲古典油画, 画面 是一个瘫痪的姑娘在草地上的背影,
她渴望地看着远处的一所小房子, 那房子 对于她是那么遥远, 那么可望而不可及。更奇怪的,
我还想起了前妻, 不是由 于她们的相象,
而是由于她们的差异。这个姑娘在生活中所渴望得到的一切, 就象油画中的那所小房子一样, 遥远而可望不可及,
但象画中的姑娘一样, 她 仍胆怯地,
同时顽强地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上一点点挪动着自己......那画上的姑娘背对着观众,
但你能感觉到她渴望而动人的目光,
那就是现在这位移民姑娘看着我的目光。我心中突然出现一种多年没出现过的异样的感觉。 ‘对不起, 我们还有事情。‘我说。 ‘很快的先生, 真的很快。‘姑娘说。 ‘我们真的要走了, 很对不起小姐。‘ 姑娘还想说什么,
儿子把几张钞票朝她扔过去,‘你不就是要钱吗? 别烦我 们, 走开!‘ 姑娘蹲下来, 默默地把散落在地上的钱拾起来,
然后站起来慢慢走到儿子 身边, 把钱递还到他面前。 ‘如果打扰了你们, 真对不起。但我想问问年轻的先生,
如果......‘她停 了好一会儿,
很艰难地把话说下去,‘如果我的皮肤是黄色的,
您还会这样对待 我吗?‘ ‘你是说我搞种族歧视?‘ 儿子挑衅地看着她。 ‘向小姐道谦!‘我厉声说。 ‘凭什么? 这些年他们象蝗虫一样涌进来,
抢走我们的工作,‘ ‘可是, 先生,
欧洲移民在新大陆只干你们最不愿干的工作, 拿最低的工 资。‘ ‘但象你这样的, 还在红灯区败坏我们的社会风气!‘ 姑娘吃惊在盯着儿子, 羞辱和愤怒使她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画具和钱都掉 到地上。 我打了儿子一巴掌, 这是我第一次打他。 儿子只愣了一秒钟, 突然兴奋地抱住我, ‘哈哈! 爸爸,
你早就该有这种气 魄! 这才是你在联合国应该显示的气魄!
这是你的一个好开端!‘ 他这出人意料的反应更令我怒不可遏, ‘滚,
滚得远远的!‘ 我冲他吼到。 ‘好, 我滚。‘ 儿子很高兴地走开了,
以为他看到了一个脱胎换骨的新父亲。 走远了还回头对我打招呼:‘一个好开端, 爸爸!‘ 我呆呆在站在那儿,
对自己的失态有些迷惑。除了对儿子失礼的愤怒外,
这还同这位姑娘在我心中产生的异样感情有关。我向她深表谦意。并同她一起 蹲下来收拾地上的东西。她叫赫尔曼。艾米, 英国人,
只身来中国新大陆留学, 在纽约州立大学学美术。她昨天刚到这里。 ‘我儿子是在旧大陆长大的, 今年才到北爱来。
在旧大陆的年轻人中, 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在澎胀,
象这里的分离主义一样, 简直成了一种公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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