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可以!我这就去安排!”起身朝少明又是一笑,道,“请稍等片刻。”说毕,转身离开了。
少明的目光追随著他的身影,心里却极快地思索著。他此时还分不清楚,这件事对将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然而这都是今後不可知的事情,现下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尽快返回上海。
第三十回败境求和各各怀忧
祖!气喘吁吁地垂头跪著,一个男人斜身站在他的身前,搓了搓手,一侧脸朝地上啐一口。那口黄痰落在祖!的视线中,使得他涌上恶心感,不由得干咳了几声。
这是一间杂乱的屋子,在东南角堆了些破旧的家具,有一扇开在近房顶处的方形小窗口,然而外面是夜色如墨,没有一点光亮射进来。发霉的墙壁上白漆剥落,露出灰沈沈的水泥。房顶上挂著一盏发黄的电灯泡,发出单薄的昏光。几只小飞虫和一只灰蛾子,在灯泡附近飞舞徘徊。
剑廷靠墙而站,冷冰冰地看著刚被狠狠揍了一顿的祖!,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李兄,只要你不与我为难,我也必不会同你为难。”
祖!抬起头,目光闪烁地瞥一眼剑廷,复又垂下头。剑廷知道他的心思活动了,乘机走近几步,慢吞吞说道:“只要你告诉我穆先生在哪里,我即刻就可以放你走。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因为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是我说了作数,而不容你同我讲条件。除非你自己愿意受这皮肉之苦。你是个聪明人,大可在心中衡量衡量,究竟该怎麽做。”
祖!又抬头朝他看一眼。这是充满了明显的疑惑和希望的目光。剑廷心中更加有把握了。
祖!迟疑著问道:“当真?你不骗我?”
剑廷微微一笑,道:“李兄,我们也是有些交情的,今後也许还要来往,我何必骗你。对我有什麽好处?我只想知道穆先生在哪里。”
祖!一脸踌躇。他再次垂下头,沈思许久,猛地抬起头,道:“如果我说了,你把我和赵濂一起放了。”
“赵濂?!”剑廷从鼻子里哼一声,“早就死了!亏你还惦记著他!”
祖!睁大眼睛,瞪著剑廷,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
“我留著一个至死也什麽不肯说的人做什麽?还要累我的手下照看,一个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人,我一刻也不会多留的!”
剑廷狠狠的口气使得祖!浑身起了一阵战栗。他心中拿不准剑廷的话是真是假,然而剑廷的态度,却是不容人有一丝的怀疑。祖!不觉缩紧了身子。
一时间空气沈寂凝滞了。光景只有半分锺,祖!忽地往上挣了一挣身子,道:“我说!我说!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剑廷闻言,弯腰将脸凑到祖!面前,恶狠狠道:“你最好说实话!若然骗我,我绝不会放你活著出去!”
祖!急忙连连点头,信誓旦旦保证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他吞下一口口水,开始讲道,“其实是家母,为替家父报仇,才策划了这次的绑架案。我们一抓到穆先生,”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抓”字有些不妥,然而话已出口,由不得反悔,只好硬著头皮继续向下讲,“就立即直奔火车站,连夜坐车赶去天津。在天津,我母亲已经同日本宪兵司令部的司令讲好,让他们把穆先生关在他们的监狱里。”祖!忽然露出一副欲讲又内心十分不安的神色。
剑廷这时已然开始感到绝望。他见祖!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厉声逼问道:“还有什麽!快说!”
祖!这才勉强说道:“本来并没有索要赎金的打算。可是,可是赵濂他对我说,何不趁此机会捞一笔钱,所以……”
剑廷全部明白了,为何绑匪会次日再打电话要钱;为何他们费尽心机想出这样一种绑架的方法。他们是在为连夜逃往天津争取时间。在少明被绑和剑廷发觉的这段时间里,少明已经是在去往天津的火车上了。
剑廷想到这里,浑身起了一层冷汗。他不敢设想少明如今的情形究竟怎样,他的心开始颤抖了。他忽然觉得身上燥热难耐,心头怒气烦闷。
“妈的!混账!!”剑廷胸中燃起一团烈烈怒火。他抬腿一脚踹在祖!身上,又怒气盛盛地冲到房间一角,搬起一把只剩了三只腿的木凳,用力朝墙上掷去。凳子!然一声裂成数片,墙上的白漆也簌簌地掉下来。
剑廷扭头狠狠地瞪一眼祖!,一言不发,大步匆匆走了。
祖!看到剑廷这个样子,心中一阵发虚,又眼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禁开始後悔了。绝望感扑头盖脸袭来,祖!一想到自己的命运,禁不住地浑身颤抖。
剑廷一阵风似的冲进书房。他焦灼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转著。忽然走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剑廷就见文希一脸激动地闯进来。
“剑廷!好消息!穆先生回来了!”文希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拽住剑廷就要往外走。“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你正忙著,我只好亲自来通知你了!”
剑廷一怔,他难以置信地望著文希,甩开他的手,急迫地追问:“什麽!你说什麽?”
文希跺下脚,道:“我们快走!有话路上再讲!”
剑廷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在同自己开玩笑。而况料他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当下不再迟疑,和文希一同急匆匆地走了。
“据穆先生说,是日本人那里没有按钱佩珊的意思办,把他送了回来。”文希讲完後,又找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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