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作,一边又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忍不住伸手在他额头上赏了个一记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儿,嘲笑道:“三条腿的蛤/蟆,你什么意思?”
他话还没训完,忽听得背后齐刷刷一片裂帛的声音,像是昆虫振翅的声音。
洛阳一脸阴谋得逞的鬼样子,双手板着他的肩膀一转,整个人顺势贴着他的后背搂上来,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后的皮肤上,声音几乎就贴着他的耳朵,“咳,那什么,喜、喜欢吗?”
这句话出来,洛阳感觉自己舌头已经闪到了老腰,就地阵亡了。
但似乎是面对他的后脑勺,他倒没有方才那样拘谨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脸红心跳。
他俩身高差不多,只是洛阳要偏瘦,便显得永远有那么点儿少年气未脱,这个身高,还得再掂一掂脚尖,才能支撑他完成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比如,把他的后背压进自己胸膛的时候,他可以尝试将下巴卡在他的肩膀上,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松垮的衣领里的半壁风光。
眼前的地面上,星星点点地飘起一片大翅膀蝴蝶,通体洁白,一只只从雪地里跃出来,翩翩扑打着洁白好看的翅膀,轻盈地飞来飞去。
顾寒声大脑空白了片刻,十分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滋生出了那么几丝不易察觉的恨。
茫茫万古,茫茫人海,只身一人走过的寂寞如歌,按部就班了几百年,偏偏在归去来兮的半道上,硬生生杀出这样一段棘手的七情六欲,要他倍感高处不胜寒。
可是……芝兰当途,不得不除。
他闭眼,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平时那股高深莫测的神秘感,拍拍洛阳松松垮垮地圈在他腰上的手,说:“用法术来泡男人,啧,看把你牛逼的,快叉腰歇会儿。”
洛阳:“……”
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能将所有的风情全都糟蹋成一片狼藉!
第31章拳头
他大气不喘地静坐在小屋仅有的椅子里,脊背绷得很直很挺,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脚地上的木头楞缝儿看,似乎从那里会爬上来一只逢人便吃的恶魔。
捏在手里的面膜,和那一盒用保温袋装得妥妥帖帖的饭菜,和此间的古朴风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人默默地想:“你在干嘛呢?伺候你仇人么?卧薪尝胆伺机报复么?”
你在干嘛呢?
面色和窗外的天寒地冻如出一辙的青年,微微仄过头,眉心里耸起些微浅淡纹路。
许多被深深埋进骨血的惨红的颜色,在他心里撬开了一道缝,蹑手蹑脚地爬进来,点头哈腰地打躬作揖,生怕惹恼了此间主人,被一声令下赶出去似的。这些惨红静默了一阵子,没看见主人家有什么反应,贼胆子就大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又往里走了几步,探头探脑地打量一阵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最后,他们简直的张牙舞爪了,得里得瑟地直入厅堂——如同一窝土匪回归老巢那样放肆。
程回觉得胸前发闷,此间空气都不够用了似的,他一手攥拳,十分徒劳地垂着自己心口。
但根本无济于事;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一层血丝悄悄裹住了他的眼球,数九寒天的,他的鼻尖上反倒沁出一层冷汗来。
这些年来,他努力放下成见,尽心尽力地陪在顾寒声的左右,亲眼看着仇人一世一世由小到大,一边恨不能亲手捏碎了他,一边又不得不深深压抑自己,拼尽全力,将心里那点儿芥蒂都逼到骨血里去。
自以为隐藏得不显山不漏水,可实际上,不在心里停留了,由自钻进了骨血,一切仇恨才像扎住了根,必等到一定时刻,长出一枚黄蜂尾后针,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刺他个遍体鳞伤。
他还是清楚地记得当初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具被一道天闪劈成了败絮的男人的尸体,和那个杀红了眼,半身是血、半身是泥,捏着他脖子把他提到半空的恶魔。
“……把你的手脚给我放规矩了,别对我的东西指指点点!”
“他犯了事,自有我来惩罚,碍着你们什么?到这时候都一个个跳出来唱忠君爱国的大戏?”
“你们这简直是……逼良为娼!”
这个叫人一听便不寒而栗的声音,如同梦魇,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叫他的喜怒哀乐都不由自主地往外透着股力不从心。
你看,不共戴天的仇恨,是一件满可以推迟的事,但绝不是一件能够一笔勾销的事——不定等到哪一天,九州完全光复,他会丢掉山川长的头衔,带头起义,将一切狗屁法理都置之脑后,只为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只为九泉下的人死能瞑目。
不知何时,他下意识地屏住一口气,等到意识回笼的时候,胸腔里残留的余气都已经所剩无几。
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心说带头造反,这怎么行呢,一年一年一世一世的,两眼一抹黑地忍,不也这么过来了吗,何况父亲确乎有不对的地方——老人家最大的不是,是不该一口咬定,那个被少主护得密不透风的林邠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窗外隐约传来一串脚步声,和两个人的对话。
“……麻烦你把脑子里那二两智商提溜出来行不行?你看,我那天心血来潮,把你带去钧天部放了会儿风,碰巧,就有一个叫杨雨亭的老太婆前来龙门告御状——告的还不是她自己的状子,她撑着一口气活到现在,就因为在阎王那里看见他儿子的状子上写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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