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带起来的就会是一次烈过一次的痛悔。犹如弃置不管的伤口,当偶然再去理会时,揭开纱布也只会闻到腐臭的气息。
这混杂着愤恨、愧疚、委屈和悲伤的感情,犹如一把锉刀慢慢而持久地挫动,纵使是精钢铸就的人,又能坚持得了几年?
黄翎羽驻足在曲折□旁的草地上,早晨的露水将鞋子沾得半湿。虽然已经是秋末初冬,但秦淮楼里养的花草却还算没枯完。
在秦淮楼里呆了两日,迟迟不见楼主秦挽风的出现。而对于他而言,不异于算是个较为痛苦的灾难。因为作为一个尚在被□期间的新人而言,每天要遵守的规矩山一样的多。比如每日天不亮就要到厨房帮着打杂活下手,没办法,自古以来,新人就是这么干过来的。
已经是早饭端上各房各院的时候了。原来在皇宫里刷马桶时还比现在要清闲得多。只要把差事按时按量办完了,宦侍长房里的大通铺随时都可以睡,反正皇亲贵戚从来不进去视察。但是在这倌院里,学规矩啊学谈吐啊,一会儿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下。
看看前后左右确实无人,清静幽深得紧。黄翎羽懒劲儿又犯了上来,打个呵欠坐了下来,而后不管不顾地啪的一下,大字形躺倒在半黄不黄的草上。不多会儿,地上的寒气和露水都沁进背后衣衫里,直冷到胸肺里。
身上虽然难受,但是几乎唯有如此才能渐渐从烦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
他躺着良久,忽然听到不远处极轻微的草动声音,那东西来得好快,还不等他打定主意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睁开眼睛,就已经到了身旁。过了会儿,黄翎羽因感到身边有温热的气息袭来,终于还是睁开眼。
慕容炽焰已经抱膝贴着他坐在草地上,也不怕一身的白衣就这么脏得不能穿了,正满脸好奇地扭头俯视着他。
慕容炽焰什么身份啊?东吴西北边上宗主国的四皇子,理论上来说,“林习风”这一介卖肉卖艺的小倌,应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给他叩头才对。但是现在,慕容炽焰是以扬州侯贵客的身份出现在秦淮楼,甚至还住下不走了。所谓扬州侯的“贵客”,极可能是名符其实的贵客,也可能只是哪儿找来的正当宠的男人。
——该用什么礼仪应对呢?
黄翎羽就这么瞪着一双泛了疑惑的大眼睛直直和慕容炽焰对视。只是越是对视就越想不出来。真是怪了,平时一向灵醒的脑袋,这时怎就当机了呢?果然还是不适合想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一想,脑袋就全白痴了。
“你住哪楼?”慕容炽焰问道。
发呆。
“为什么睡这里?”
没回答。
“如此对待客人十分失礼,难道这就是秦淮楼的待客之道?。”
果然十分失礼,这么想着,黄翎羽就要翻身起来,规规矩矩地行“待客之道。”
然而没等他翻过去半个身,就被禁锢住无法动弹。慕容炽焰俯身下来,将他压了回去。虽说是压,力度却不太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慕容炽焰长长的黑发扫在湿冷的枯草和泥土上,近得让黄翎羽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暖热的呼吸。和两日前甩袖而去时冰冷傲慢的态度十分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界限却又十分模糊。
黄翎羽本能地感觉到莫名的危险,肌肉不由紧绷,甚至能感觉得到心脏的频率渐渐加快——太接近了,再这么下去,很难保证不被发现身份。
但是慕容炽焰却道:“你想躺就这么躺着好了,不必管我。我只是恰好想这么坐着。”
这时候再和这个人强调自己不跟男人的原则的话,显然就是不知好歹了,于是黄翎羽点头。只是到对方放开自己,又抱膝坐正,又安安静静地俯视下来的时候,出于不能和正常人差异太大的想法,黄翎羽收拾了懒性,搬出属于倌院新人“林习风”不谙世事的神情问道:“为什么一直看我?”
“正在研究。”
“啊!”黄翎羽惊叹,一个鼻子一对眼,都是人有啥好研究的,不就是多涂了层粉么。
“初见面就能抓住我的痛脚,当面直陈,还和那个人说的话那么像。你真很不简单。”鬼火竟然是来翻两日前那旧账的。
黄翎羽就想坐起来和他对峙,免得落了下风,哪知道一根手指都还没动,对方就又把自己一巴掌压躺下了,不由心中恼怒——两日前这个人打了慕容泊涯两巴掌,今日又压了自己两回。
哪知他却说道:“人生总是适意最好,为何老是在意那么多规矩,在意那么多人的看法。世俗道理还是别人的议论,那些都是他人的事情。”
黄翎羽没曾想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这边,瞪圆了眼睛看他,继而奋力挣扎起来,一边叫道:“就是因为在意你的看法,所以才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你要喜欢,自己搞去就行了,别拉别人下水。再说了,就算是小倌,服务大爷也是会有酬劳的,你这样白摸白压我岂不是很吃亏?”
慕容炽焰见他挣扎得努力,始终逃脱不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呵呵地笑出声来,自己滚到另一边,躺在枯草上不再管他。
黄翎羽爬起身来,躲麻风病人一般就要跑走,身后却传来慕容炽焰的声音:“我们曾经认识的吗?”
第五十章恩将仇报
黄翎羽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转身走回去,这次轮到他低头俯视慕容炽焰。两人对视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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