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行不是草包,相反,在这个特长班,他的成绩反而是最突出的,是这个班的学霸。
华夏帝国太辉煌了,对自身文化非常自豪,就算是进入了现代社会,在教育上对于传统文化还是很看重的。
设置国文课,就是为了继承与发扬传统文化。这门功课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主课程,贯穿了学生的十二年义务教育。
为了让学生更专心学习国学精华,教育部门把语言与哲学部分分离出去,整门功课下来,连一点外国常识都没有,只教授华夏典籍。
因此,整个华夏帝国的国民,对于传统文化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浸淫了至少十多年。什么诗词歌赋,哪怕作不出好的文章来,鉴赏优缺点还是不错的。
听到苏文说要大谈所谓的断头诗,谢天行眼睛一闪,率先说道:“苏文,你别扯那些我们都知道的常识,比如说《诗经》的国风,那都是怨情的诗;又比如说《史记》里记载的一些感慨,比如荆轲风萧萧兮之类的,甚至于霸王别姬你也不要谈了。还有,弹《广陵散》的嵇康,你也不能拿出来凑数吧?排除这些,还有什么可以作为断头诗大谈特谈的?”
听到这里,余成这个老师都笑了,谢天行读了不少书,把这些人与事抬出来,就是为了堵苏文的后路,让他无法谈论这些史事。
可除了这些人与事,还有什么可以说是断头诗的呢?
余成也好奇了。
谢天行看苏文只笑不说话,暗自生闷气,又说:“刚才我说的那些,甚至还有些没说的,比如唐诗宋词什么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至多只能说是‘诗可以怨’,哪里能与断头诗扯上关系,更别说与文圣人扯上关联了!苏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全班的学生包括余成这个老师的目光都注视到苏文身上。
吸了一口气,苏文笑道,悠悠吟哦:“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谢天行,这算不算得上断头诗呢?”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谢天行愣住了。
都要成刀下之鬼了,当然是断头之前的诗歌了。
可是,谢天行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诗歌,到底是什么出处,他一点都想不出来。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余成站在讲台上,喃喃读了几遍,越读越有滋味,眼睛愈发明亮了,整个人都震住了。
慷慨,从容,那个类似于临死前潇洒弹奏《广陵散》的嵇康的形象,第一次那么生动,像是活了过来。
余成自负读书不少,却也听过这样的诗歌,乍听之下,只觉得朗朗上口,仔细一琢磨,却又让人激动起来,恨不得大叫一声“当浮一大白”!
“谢天行,这断头诗还成吧?”苏文眯着眼睛笑问。
这个世界自南宋之后就一直都是华夏帝国,从未断裂,传承连贯,而且作为世界霸主,一向都只有它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被人欺负到自己的国土上,自然也就没有苏远原来世界的那一段屈辱史。
没有屈辱史,就没有革命史,自然也就没有了汪精卫这个头号汉奸卖国贼,也就没有了他年轻时候写过的《慷慨篇》。
这是一首很好的明志五言诗,苏文抽取其中最负盛名最广为流传的四句,让它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面世。
好诗从来都能引起共鸣,这言志诗一出,鉴赏能力不错的师生们都失声了,愣愣看着苏文,学生则觉得动听而动容,余成则在思考它的出处。
可惜,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出处,看着一脸淡然而从容的苏文,余成心里有了一丝惊讶:“难道是……”
他不敢想下去了。
“苏文,你这四句话虽然不错,可惜上不上下不下,算不得什么好诗吧。另外,他能与文圣人有什么关系?”谢天行不甘心苏文出彩,大声否定这断头诗。
苏文笑了:“刚才我不是假设文天祥文圣人被俘吗?这可以是他表明心志的心声吧?”
谢天行冷哼一声:“狗屁!那时候文圣人都四十多岁了,哪里还是什么少年头。你这诗应情不应景,算屁好诗!”
“要应情应景的?也不是不行嘛。”苏文又是一笑,微微闭目思考了一下,脑海中自动搜索类似的诗歌,很快文字就一一浮现出来了。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苏文又吟出一首诗来。
这个世界,没有戊戌变法,没有戊戌六君子,也没有谭嗣同。
但是,张俭、杜根等人,是南宋以前的人物,学生不懂,可是自认文史出身的余成却明白这是什么样的人物,当然也就清楚这诗表达什么意思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余成醉了。
这是何等的从容,何等的豪情,何等的豁达呀。
面对死亡,向天而笑,只怀念留下来的兄弟。
“好!好诗!”余成忍不住鼓掌了,双目闪亮,“苏文,这诗是出自哪里的?”
苏文不答反问:“老师,这诗用在被俘虏又具备气节之人身上,应情应景了吧?如果这人即将被杀头,这算不算高明的言志诗,可以说得上是断头诗了吧?”
余成连连点头:“算得!算得!非常高明!这不是常人可以作出来的诗!”
苏文笑了,这当然不是常人,无论是谭嗣同,还是汪精卫,都可以说得上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后者如果不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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