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是战场上锤炼出来的军队,听到号角响起,不由地紧握着手中的物事,想往城墙冲去。可是低头看到他们手中握着的是斧子、锤子、泥刀,他们不由苦笑一声,低头又重新当起建筑工人来锦衣卫指挥同知大人有令在先,贵阳城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许去上去帮忙,哪怕墙倒人亡,他们也只能在城墙下呆着。
朱由诚并没有把城墙上的战斗放在心上,只是暗自算内城墙的建筑速度:“锦衣卫和贵阳军民加班加点地工作,终于把内城墙修筑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再用个两三天便能完成,只是不知道贵阳城的守军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内城墙外的房屋里堆满了柴禾,但是并没有倒上火油。因为内城墙外还有三万多士卒,万一哪位没有注意用火安全,火把什么的掉在地上,那可就完了。朱由诚只好把火油用坛子装好,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边。
朱由诚现在面临很大的压力。当初贵阳城的百姓看到锦衣卫驰援贵阳,心中感激不尽。可是很快他们的感激就消失了,因为朱由诚一来贵阳城,就逼着城墙边上的人家搬迁,更恶劣的是居然还不收受贿赂,让某些习惯于用钱摆平一切问题的豪绅非常不爽。在他们看来,千里做官只为钱,你拆房无非是为钱而已,现在≤,w◆ww.把钱送到你的面前,居然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特别是发现叛军城外的十里连营被烧毁后,习惯苟安的百姓觉得现在应当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不少家住城外的掂记着家里的损失,吵着要回家看看,几次都快冲破锦衣卫的封锁。直到锦衣卫抽出绣春刀,这才老实下来。
朱由诚之前赶来增援贵阳带来的超高声望迅速下跌,几乎要在贵阳臭遍了街,直到叛军再次围城才有所好转。但对于朱由诚修建内城墙的质疑却一直没有停歇,而锦衣卫没有上城坚守更是激起一片非议,有人甚至在朱由诚的住所对面的墙上刷上“胆小鬼”、“畏敌如虎”等字样。朱由诚淡然处之。反正几天后的事实就能证明偷偷在墙上刷字的人是非常愚蠢的。不过信王气量小,命令贵阳府的知府严查刷字的人。
人很快抓住了,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秀才孔第。肇事者倒是抓住了,可是却没法处罚。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最多只能告他乱涂乱画对了,那时还没有城管呢,随处题字并不犯法。看到信王那么愤怒,朱由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从秀才的学习入手。说他的字太差,找来贵州提学官。提学官主管一省的教育,管一个小秀才那还不跟玩似的,他立刻命令孔第练字,把“胆小鬼”、“畏敌如虎”写上一万遍。
另一方面,城墙上蔡复一和傅宗龙的压力也非常大,城外的叛军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而且似乎有拼命迹象。俗话说哀兵必胜。面对因为无衣无食而变得疯狂的叛军,他们两人也有点心惊胆颤。蔡复一甚至冒出了个念头:要是没有烧毁叛军的营寨。情况是不是会稍微好一些呢?
大明天启六年五月六日未时初刻,城外的叛军呐喊着向贵阳城发起了冲锋。和朱由诚预估得一样,叛军是全军动员,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向贵阳城发起了进攻。
叛军前段时间攻城,已经填平了一段护城河当然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现在四面同时进攻,这一小段肯定不够用。于是叛军们一个个挑着土,用盾牌护住头脸,向护城河前进。
其他叛军攻城,一般是驱使当地百姓挑土填河,但叛军杀人杀得快活。竟没有留下百姓,只好自己赤膊上阵,亲自填河。如果填河的是老百姓,守军念在乡里乡亲的,开弓射箭的时候,或许还会心有不忍;但看着是凶残的叛军填河,哪里还会留情,复仇的箭一支又一支向叛军射了过去。
叛军虽然护住要害,但毕竟有身体|裸|露在外,被射得惨叫连连,他们抚摸受伤处时,发出野兽般的号叫。早在城墙上寻找机会的神弩手看得真切,发现这时叛军的头胸露了出来,一弩过去,把他们的头颅射了个对穿。
叛军也用弓箭回击,不过距离较远,又是仰射,效果不大。
战场上血流成河,不过流的大部分是叛军的血。
安邦彦看着夷人士兵一个个倒下,心如刀绞。这些虽然都是杂牌军,消耗光也不会损失他自己的元气,但这样无谓地牺牲,今后还怎么造反哪夷人的总数就是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安邦彦越看越心疼,道:“鸣金收兵!”
听到收兵的信号,正在前方督战的苏尔泰立刻意识到安邦彦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毛病又犯了。可惜他并不是主帅,只是一名军师,没法改变军令,便愤然回到营帐。
“大王,眼看护城河已经填了一半,怎么突然收兵。”苏尔泰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个……这个天色已晚,士兵们晚上看不清楚路,不如权且收兵,待明日再战。”安邦彦说话的时候有些结结巴巴,因为刚下完命令,他立刻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向贵阳推进的每一步都是用大量士兵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退兵令一下,这些都化为无有,明天要前进到今天的位置,恐怕要付出同样惨重的代价。
听了安邦彦的解释,苏尔泰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上前把安邦彦活活掐死。现在不过是下午申时四刻,距天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这么早撤兵不是给贵阳守军休息的机会吗?今天死掉的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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