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收回手去,转身就走。
沈默一路追下楼去,眼看着那人上了车,终于再也追不着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周扬为什么要离开?他们明明这样要好。
他右手又痛起来。
沈默急忙用另一只手握住了。
天气只晴朗了一个下午,到晚上再次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沈默没有回出租房,只在楼下的过道里站着,心里空荡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虽然下得不大,但还是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沈默缩了缩肩膀,固执地不肯离开。
他一晚上没睡,到天快亮时,才靠在墙边坐了下来。有早起上班的人陆陆续续从他身边经过,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
沈默也不禁想,他是不是疯了?
这一天还是阴沉沉的天气,雨不大,但缠缠绵绵地下个不停。沈默的头发也全湿了,不断往下滴着水,他这时候倒不觉得冷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等待着。
下午有一辆车开过来,在楼道对面停住了,沈默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快黄昏的时候,雨反而下得大起来。沈默头顶的一点点屋檐完全挡不住雨了,他还是一动不动,连站起来的念头也没有。
那辆车同样停在对面没动。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时,车门突然打开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沈默看他撑着伞越走越近,似乎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人最终在沈默跟前站定了,一言不发地望着沈默。
沈默站起来抱住他,叫道:“周扬!”
那人的身体微微一僵,过了许久许久,才叹息着、轻轻环住了他。
第45章
沈默淋了一天的雨,到晚上果然发起烧来。他烧得神志不清,隐约知道有医生到家里给他打了退烧针。他在睡梦中不断叫着周扬的名字,印象中有那么一天,他也曾这样叫过周扬,但周扬始终没有出现。
而这一次,有人坐在床边,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沈默身体虚弱,病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等他能够起身下床时,家里已经焕然一新了。原本乱七八糟的客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一些老旧的家具也都换过了。他的周扬纡尊降贵地坐在沙发上,指挥家政煮粥给他喝。
沈默走过去道:“周扬。”
那人含糊地应一声,取过桌上的几瓶药说:“这两瓶是饭后吃的,一天两次,每次两片。这瓶是每晚睡前吃的,一片就够了。还有这瓶是……”
他把每种药的吃法都交代完了,然后说:“你每天按时吃药,我三天后过来,带你去医院复诊。”
沈默只记住了最后那句话,问:“你现在要走?”
“对。”
“不住下来吗?”
那人静了一会儿,说:“我有工作要忙。”
“可是以前……”
沈默话没说完,那人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淡淡道:“明白了,我这就回公司。”
他挂断电话后,又转头叮嘱沈默一句:“记得吃药。”
沈默动了动嘴唇,还有许多话要讲,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目送着他离开了。家政煮完粥后也走了,沈默一个人喝了粥吃了药,接下来无事可干,只好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他不明白周扬为什么要离开。
但是没关系,他说三天后会过来的,不是吗?
之后几天,家政按时过来给沈默做饭,到了第三天,那人果然如约而至了。沈默简直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只有见到了他,面上才有了些生气。
那人还是一样冷淡,先问了他有没有吃药,随后就开车载他去了医院。沈默这次没再做一堆检查,只是跟医生天南地北的聊了聊,复诊就算结束了。临走前他听见医生跟那人说:“是心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只能慢慢治疗了。”
沈默觉得奇怪,他明明没有生病啊。
回去的路上,他试着聊了好几个话题,都被那人不冷不热地敷衍过去了。沈默不明白周扬为什么变了这么多,以前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沈默恍惚了一下,他最近记性变差,以前的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他昨天晚上又没睡着,这时阳光正好,车开得又快又稳,他不由得有些犯困了。但他不敢睡觉,强撑着眼皮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一眼,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他梦见无边的黑暗。
有无数双手从地底下伸出来,死死捉住了他,将他按在地上,一点一点碾碎他的骨头,把他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吞噬殆尽。
“啊——”
沈默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天已经黑了,车子停在不知名的路口边,而那人的脸近在咫尺,正认真地盯着他看。
沈默出了一身冷汗。
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了,像是曾经真的有过那么一次,他被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那人伸出手来,微凉的手指轻轻揩去他鬓边的汗。
沈默身体一颤,说:“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那人问:“你做噩梦了?”
“是。”
“经常吗?”
“……偶尔。”
沈默大抵是不擅长说谎的,那人立刻就拆穿了他的谎言:“你脸色这么差,是因为晚上都不敢睡觉?”
沈默徒劳地否认:“不是的……”
那人却不再多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沈默注意到他开车的路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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