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和气,戴着眼镜。他们所里的,他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肖阳小心地把住方向盘,“你吃醋了?”
许天奇闭着眼一声不吭。他死死握着拳头,突然就往脑袋上猛砸。肖阳一个急刹车,将车慢慢开到路边,然后按住暴起的铁哥们,骂道,“老大不小,发什么疯!”
“我混蛋……”许天奇奋力挣开肖阳的桎梏,“我不是人……”
他抱着头,呜呜地喊着,“我,我不是个东西,我他妈,我把自己的孩子,孩子……”
刚刚,医生宣布结果的那刻,肖阳也在现场。他低下头,“这个,这种事情……”
“我对他动手了,下午,他在医院里抽了血,要多等几分钟,多等几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
“他身上有的味道,他看着那个人笑——”许天奇咬住自己的手,血流出来,殷红的,与那张床垫上的一模一样,“是我害的他……我有病!我他妈有病!”
他拼命地捶打自己,用那只流血的手。肖阳默默地点起一颗烟,于事无补,他想,这次,这个错误……
许天奇最初遇到叶之荫,流露出追求的意思,肖阳就表示反对。
“别招惹他,那个人脾气古怪。”他劝告同僚兼发小,“你们不是一路人。”
可鸡血上头的许天奇哪里听得进去。他精神抖擞地四处打探叶之荫的各种琐事,最后信心满满地找到顶头上司,要求领导帮他牵线搭桥。
肖阳当时不以为意。许天奇没个定性,今天勾搭一个,明天邂逅一个,叶之荫长的再好看,木讷的性格摆在那里。都快而立之年,改头换面根本不可能——要是变脸如翻书般迅速,估计也轮不到许天奇。
但事情往往那么奇怪。越觉得不可能,最后,就那样发生了。
许天奇追到了叶之荫,三个月不到,喜滋滋地领了证。领证第二天容光焕发,开心无比,“——他是老子的了。”
肖阳道,“你就为了和他上床,不惜结婚?”
“也是,也不是。”许天奇笑呵呵的,“我喜欢他啊。”
“你喜欢他什么,”思考了很久,肖阳百思不得其解,“你看中他哪点了?”
“怎么说呢,”新婚的挠挠后脑勺,“我看见他坐在病床上。他受伤了,穿着一件很大的病号服……”
“你喜欢他生病的样子?你变态啊?”
“不是不是,瞎扯啥啊,”许天奇的面孔柔和下来,“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得照顾他。”
“他有爹有妈有弟弟。”
“你不懂。”
“你懂。”
“我当然懂。”许天奇很是认真,“肖阳,父母的爱,和情侣的爱是不一样的……他坐在病房里,很瘦——我真的很想去爱他。”
然而,几个月之后肖阳惊奇地发现,许天奇变了。他变得不那么爱讲话,沉默,吸烟很凶。问他怎么了,得到的回复是一个苦笑和一句莫名其妙的反问,“我是不是长的特恶心啊?”
“哪有。”意识到出了问题,肖阳追在许天奇身后,“老许,是不是跟叶之荫吵架了?”
“吵架?”许天奇丢掉空空如也的烟盒,“你看他是会跟人拌嘴的样儿么?”
……
“我不是人……”许天奇低声吼叫,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肖阳弹弹烟灰,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对方的情绪,只能静静听着他发泄。
“我在他腰上,按了一下。”悔恨,无尽的悔恨,要是能立刻死了就好了,许天奇抓住短短的头发死命撕扯,“我那一下子,用了全力。”
“他那么瘦,就算是平时也受不了啊我怎么能——”
世界上没后悔药可吃,就是这样。
可能就是不合适,没有感情,叶之荫不喜欢他。说白了很简单,没缘没份,硬要扭在一起的两根藤蔓,结出的果实唯有苦涩。
渐渐地,许天奇平静下来,“我跟他离婚。”
十六
“有空吗?”
入院第七天,上午十点半,叶之荫收到一条短信。
号码,他三年前就记熟了的。叶之荫打开电话簿,空空荡荡,存好号码,他想了很久,慢慢地按下回复。
“有。”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叶之澜最终答应找许天奇来和他“谈一谈”。
见面,肯定不行。医生说叶之荫的“胃出血”尚未痊愈,不能受刺激。于是叶之澜带来一部手机,款式与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个新机器。
“我的那个呢?”
“丢了。”叶之澜道,“放在外面,不知被谁顺手牵羊拿走了。”
“你还好吗?”
叶之荫的手吊着点滴,手背青紫一片。他用一只手缓慢地按着拼音,仔仔细细地推敲字眼。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你还好么?”还能怎么回?——“还好。”
长时间没有第三条短信。叶之荫并不清楚,许天奇就在一墙之隔的病房外面,抱着手机,撑着脑袋。七天里他几乎没合过眼,他已经想不出该和叶之荫“谈”什么了。
第八天,仍然是十点半。护士给叶之荫拔下针头换药,手机震动,一条新短信——“有空吗?”
“有。”
“打针痛不痛?”
“还好。”
许天奇颓然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衣衫不整,“你,”打字,删掉,再打字,再删掉。反反复复删掉七八次同样的开头,他咬咬牙,写到,“你有心情的话,我们谈谈吧。”
“嗯。”
我们……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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