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之荫一脸茫然。可能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有淡淡的黑眼圈。许天奇心尖一抽,扭开脸,道,“你要吃罐头的话……”
“我不吃。”叶之荫终于叠好了他的灰色围巾,整整齐齐地摆在洁白的床单上,许天奇没话找话,就装出赞叹的样子,表扬道,“你叠的真好。”
“谢谢。”
……又没话了。
许天奇绞尽脑汁。他一向不知道怎么跟叶之荫聊天。问十句,答一句。不问不说话,苦着脸缩在角落里。小八是只很爱唠嗑的猫,一有机会就跟在叶之荫屁股后面mī_mī叫——许天奇偷偷瞟一眼叶之荫的肚子,心想,到底怎么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谁料,他不敢说话,叶之荫反而先开口了。
“那个,我今天来,”他抬起脸,看得出在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表情,“我来给你送饭。”
“谢谢。”许天奇硬着头皮接一句,“是,是什么?”
“不是罐头。”叶之荫认真解释,“肖阳说,你吃罐头要吃吐了。”
“龟儿子净背后说老子坏话。”许天奇小声嘟囔,突然想起来面前除了o,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赶紧改了口,“我错了,我他妈又……哎不对,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说脏话的,我——”
叶之荫要摇头,打开那个崭新的保温盒,“我请阿姨下了点挂面,网上说,你现在需要吃容易消化的食物。”
热腾腾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许天奇其实刚刚吃过饭,但叶之荫送的,他下定决心,就算撑死,也得全部吃下去。接过保温桶,叶之荫居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双筷子,“用这个,”他道,“一次性的有漂白粉。”
“好,好。”面条很软,戳一戳,还两个荷包蛋。许天奇捞起一筷子吃了,叶之荫问道,“还行吗?”
“行,”许天奇一口吞下,几乎噎死,翻着白眼,道,“好,真好吃。”
“那就好。”叶之荫微微笑了,“等你吃完,我们谈点事情。”
许天奇刚刚咬了一半荷包蛋,闻言,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谈事情?他放下筷子,梗着脖子三两口咽下。叶之荫侧脸看向窗外,日光清亮,笼在他的头发上,晕开星星点点的碎光。
“谈什么?”
叶之荫回过头,“不吃了?”他很是惊讶,“你只吃了一点点。”
“我……我们还是先谈吧。”分手饭,断头饭,还是重归于好饭——许天奇内心沉重,表面却做出轻松姿态,“你,想谈什么?”
劲风,于虚空刮过。好天气,一望无垠,碧空万顷。手机黄历上讲,今日大吉大利,宜会亲友,宜嫁娶,不宜出门行商。身为一个唯物论者,许天奇历来都将上面的说辞当笑话,但是今天,他第一次无比真诚的希望,黄历上的吉言可以在他的身上实现。
“上次,我来看你,”叶之荫垂下眼睛,“我没有讲清楚。”
“啊。”许天奇咬一咬腮帮子,“我……”
“请听我说完。”叶之荫的语气相当郑重,“第一,我没有再婚。第二,我也没有一个爱吃醋的军人恋人。第三,”他停了一停,“我的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是你。”
许天奇愣愣的,叶之荫仍然低着头,慢条斯理,一板一眼,“我想,以前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相当多的问题。我们,我们双方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当然,我的问题更大些。贸然离婚是不正确,且不现实的,我……”
“你背了多久?”许天奇打断他,“阿荫,你今天才来看我,是因为一直躲在家里背书吗?”
叶之荫呆住了,半张着嘴,片刻后,连耳垂都红彤彤一片。“我,”他结巴道,“我还没背完……”
许天奇笑了。他慢慢地挪动步子,一步,两步,三步,然后,伸出手,犹豫一下,手指擦着叶之荫的脸颊,落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我们是应该好好谈一谈。”
“嗯。”
“我不犯浑,你的话,有什么想说的,就讲出来。”
“好。”
“不要背书啊,”手下的肩膀泛着温暖的热度,“我吃了一个荷包蛋,剩下的那个,你要不要吃一口?”
(三十四)
叶之荫低声道,“那是给你吃的。”
“嗯。”许天奇心情舒畅,“很香的,你真不吃吗?”他慢慢坐回去,拿着那双有花鸟图案的竹筷大口大口地吸溜面条。不是分手饭,撑死也得灌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半晌,保温盒里的面条几乎见底,叶之萌问道,带着满腔不甘心。
“啊,你平常不会一口气讲那么多字。”许天奇满头大汗淋漓,找了半天找不到可以用的纸巾,打开抽屉,除了那个“韩国罐头”,倒是有一块手帕,皱巴巴的,皱着鼻子捏出来,想了想,又丢了回去。
“就这样吗?”
“是啊,你刚才的表情,就跟讲《我是如何学习高等数学》似的。”终于翻出来一包纸巾,他擦干净嘴巴周围的油腻,道,“各位同学们大家好,现在,我来向大家讲一下高等数学的学习方法。第一……”
叶之荫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这个视频网上有啊,”许天奇打了个饱嗝,“我当初看了很久,还下到硬盘里了。是你大学时候录的吧。”
“嗯。”
“数学啊,我最讨厌数学了。”许天奇坐正身体,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叶之荫同志,下面由我来做自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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