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时值雨季,小雨淅淅沥沥。
黄太太去世了。她静静躺在自己的床上,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前几天,她还在医院里。她说,“我想回家。”
或许回到家,她才能安心地离开。
严夫人一直陪在她身旁,看她慢慢合上双眼。
人都以为死时很快,但这个过程其实很漫长,漫长到痛觉已经失去。
黄太太是严夫人的姐姐。坊间很少人知道;知道内幕的人,也识趣闭口不谈。
严初桥站在严夫人身后,双手轻放在母亲肩上,给予默默的安慰。
黄太太的孩子们开始处理她的身后事,严夫人哑声对他说,“……去帮表哥表姐整理一下遗物吧,他们需要帮手。还有,通知一声你爸爸和仲芝仲伟。”
“好。”
老人家的遗物已经分类摆好。“妈妈知道自己时间不长了,有空她就自己收拾一下。”表姐眼眶红红地说。
“……请节哀顺变。”严初桥不擅长言辞,太多安慰的话他说不出来,只能动手帮忙。“这些信件怎么处理?”桌子上排了不少信件。
“妈妈节目停播以后粉丝来信,她基本上都让人代写了回信,交代我们等她……就寄出去。”
“……”严初桥对姨妈的过往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他发现信件上一个认识的名字后有些意外——莫一晨。
表哥过来整理信件,注意到严初桥的目光。“你认识一晨?”
“……一晨?”严初桥皱眉,对表哥亲切的称呼感到困惑。
“他是妈妈节目停播前的搭档。”表姐接话,“妈妈中风入院后,他一个外人经常到医院看望,老人家出院了他也会到家里来陪她。”
“妈妈回到老家这里,他每周都寄信过来,里面还有些生活照。”表哥从老太太交代要留下来的物品中找出几张照片,“我们说的是这个男孩子。”他指了指照片中穿着围裙的莫一晨。
“……我可以看看照片么?”严初桥问。
“可以。”
照片中不只莫一晨,还有三个小孩和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他们在很开心地吃东西。照片背后歪歪扭扭写着“谢谢奶奶,您教哥哥做的菜很好吃!”
接下来的照片都差不多,只是背后的字体不一样,可能不同的孩子写的。
“……”严初桥看完,还了照片,默不作声。
莫一晨坐凌晨的车赶回本城。到达时已经清晨。
回家洗漱一番吃了早餐,他便往画室去。
来到画室,他看了看时间,还早,可能沈天赐还没来。他拿出备份钥匙开门。
十二扇窗的设计很妙。早上温和的阳光从每扇窗进来的强度不一样,似朦胧的纱一层一叠,尽头仿佛会有精灵出没。
精灵可能没有,但画纸上的素描在阳光中清晰可见。
莫一晨走过去。那是他自己的侧脸。
真神奇,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画笔下看见自己。不同于摄影和录像,炭笔在白纸上留下的每一划都是有迹可循的。
我有这么好看么?莫一晨笑了,自嘲地摇摇头。
他走进起居室想打个盹儿,却看见了沈天赐的挂包。
“……”莫一晨轻轻推开卧室门,沈画家正搂着被子熟睡中。他像只无尾熊手脚缠着被子,一边脸颊的肉肉堆起,微微张开嘴,偶尔咂一咂,像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莫一晨顿觉内心柔软。他在地上坐下,专注地看沈天赐的睡相。
如果是这个人,或许他愿意尝试。
主动诉说所有事情,交付秘密,交付重托,甚至,交付真心。
但天赐把他画得这么美。
再等等吧。
19.
这个时节是国外的毕业季。
当年严初桥将自己赚得的第一桶金全数投入设立基金会,以资助本城优秀的学生到国外名校留学。
一如往年,今年他也作为基金会主席受邀参加毕业典礼;同时基金会的国外负责人推荐优异的在读学生与他同进晚餐。
晚餐会在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对着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严初桥的表情难得的温和。晚餐会过后是鸡尾酒派对,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互相认识谈天说地。
“w,”国外负责人热络地走到严初桥身边,“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wr。”
负责人让一让身,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精神奕奕的男孩子出现在他面前。
“wr去年有事,没办法参加晚餐会,今年他来了,我一定要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他可是非常有机会打破你一直保持的优异成绩记录哦!”
“严先生,您好!”男孩子礼貌伸手。
“你好。”严初桥微笑,回握,“很高兴认识你。”
“你们两个好好聊,我先去确认接下来的安排。”负责人笑着退场。
“你的英文名字很特别,wr?”
“因为我的中文名字是一冬,陈一冬。”
“原来如此。”
陈一冬去年受邀参加晚餐会,但他要参加双学位考试,忙于复习,最终没有出席。
“你攻读的专业是?”
“法律和会计。”
这所学校的法律系出了名的严格,要应付教授们的课程已经够呛,还有余力攻读另一个专业并且顺利考取,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错。”严初桥赞赏点头,“我欣赏靠自己本事创造机会的人。”
“但这一切机会之前的第一个机会,是严先生您给我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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