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低首。
“公子,秦王殿下请你去前厅一起用膳。”
年修齐惴惴地摸了摸脖子。
“这个,不用了吧,我不饿。”说完抬脚欲走。
士丁和士丙一齐拦住年修齐的去路,继续抱拳低首道:“公子,请至前厅与殿下一同用早膳。”
年修齐很无奈地看着他们,知道这两个人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不过他们也是奉秦王之命,都是身不由已的可怜人哪。
年修齐拍了拍士丁的肩膀:“算了,我不让你们为难。”
年修齐从他身边走过去,士丁的脸刷地红透了。
士丙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公子总是与你亲近。”
士丁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知。”
年修齐走到厅里,秦王已经坐在那里,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冒着热气的粥汤。
秦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年修齐慢慢地蹭了过去,挨着桌子小心地坐下。
昨晚已经有那样的关系了,他再装模作样地行礼也没什么必要。看到秦王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更没责怪他的无礼,年修齐忍不住吁了一口气。
“呃……表舅早。”
“噗——咳咳。”秦王两眼发红地瞪过来,“谁是你表舅?!不得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这关系你攀得起么?!”
他释放善意却被如此贬低,小书生的性子也上来了。
年修齐撇了撇嘴,低头搅着稀粥咕咕哝哝:“不叫就不叫,不稀罕。谁要攀这种关系。”
“在说什么?大声说。”秦王冷冷道。
年修齐不理他,捧起粥碗吹得呼呼作响,吹起几丝热粥溅到秦王面前。秦王嫌弃地皱起眉头,向后撤了撤。
相安无事地用完了早膳,秦王摆驾书房,拉住吃饱就想溜的小质子一路拽了过去。
秦王感到自己现在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明明一看这家伙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赶得远远地眼不见为净,但看他一心要从自己身边逃走又无论如何不能甘心,不拴在身边就更不舒服。
小质子比从前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是那一点不同令他欲罢不能。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偶尔天真地望着他的时候,简直令他yù_wàng勃发。
可是偏偏看得着吃不着。明明吃不着却还总想留在身边看着,如此地折磨着自己,秦王自己都想问自己一句何苦呢。
秦王抓着一卷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年修齐在书房里寻摸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他百无聊赖之下走到秦王身边,看他半天没翻过去一页,知道他也根本无心看书。
年修齐坐在秦王的对面,托着下巴挑起话头:“表……”一枚眼刀飞来,年修齐急忙改口:“秦王殿下。”
秦王收回视线,继续盯着书页,年修齐继续道:“殿下,你来莫林县到底干什么呢?这个时候你不在京城呆着,不怕太子占了先机?”
秦王略微诧异地看了年修齐一眼,从前他从不过问这种事情的。一是身份敏感,一是他似乎对政事根本不感兴趣,只爱风花雪月,没想到今天竟然关心起他的前程来了。
秦王向来对自己的后院姬宠过问朝廷之事很反感。这些人只需要一心一意地伺候他就够了,他自然会给予他们想要的荣华富贵。管得多了,心就会越来越大,就像如今的李家,连父皇也对他们多有忌惮,几乎无能为力。正是李家的作威作福,让秦王恨透了恃宠攀权的那些人。
可是小质子这样开口问他,他竟然不觉得反感。许是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太过真诚,太过坦荡,带着直透人心的力量。只有毫无伪装的赤子之心,才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秦王难得地笑了笑道:“太子既为太子,早已占尽先机。本王如何与他一较高下。”
年修齐道:“这话说得不对。太子仁义近乎软弱。如今萧国强敌环伺,内忧外患,太子那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当萧国的皇帝。”
秦王瞳孔猛缩,冷声道:“质子不可乱说。”
年修齐一怔道:“我自然只对你说的。”秦王要争皇位正常人都看得出来,他本来就是站在秦王这一边的,这样的话在秦王面前说说也没什么要紧吧?
说起来他表舅还是他的政治理想呢,他都差点忘了。
要不是他知道秦王袭爵出宫以来的确成绩斐然,光凭他在自己面前坏事做尽的恶霸形象,年修齐还真不会像从前那样憧憬他。现在秦王已经离他心目中的理想形象相去甚远了,果然距离才会产生美。
秦王显然被他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矜持地笑着点头:“秀棋如此信任本王,本王不甚荣幸。”
“那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年修齐好奇道,“我总觉得莫林县十分不对劲,而且我可以肯定有许多无辜平民被贪官抓走了。我怕贪官会杀人灭口,我们一定要尽快把他们救出来。”
秦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怎么,秀棋还对本王的差事感兴趣?”
年修齐点了点头:“两位侍卫大哥一定跟你说了,轻儿之前被抓走,我是为了救轻儿才假冒傅大人。我觉得,轻儿被抓的事与殿下的差事,应该是同一件事。”
秦王还未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轻笑的声音:“我才离开一天,就有人念着我了?”
一人推门进来,正是一身秀雅锦衣面带微笑的傅紫维。
秦王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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