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年修齐,轻笑一声道:“怎么?秀棋见到本王竟至如此开心?”
年修齐好不容易咳匀了,脸色也变得红通通地,他抬头瞪了秦王一眼。傅大人还在帮他顺气,秦王就只会站在一边幸灾乐祸。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本来就不好看,再瞪眼就更不好看了。”秦王道。
年修齐气结。这个人简直——太烦人了!
他虽然是男人不在乎别人夸他美,可是这个秦王不夸就算了还三番两次贬低他的美貌,真是恶劣。
三人一站一坐一躺地大眼瞪小眼,士丁突然闯了进来,跪在地上禀道:“殿下,李知县及其朋党已押入大牢,只等殿下审问。依殿下吩咐,巡抚以上官员都未惊动。只是,那个陈员外似已逃出莫林县,员外府只剩些不明实情的下人和女眷,也都关了起来。”
傅紫维起身,走到秦王身旁。
“这个陈员外是何许人,竟能逃脱我们的抓捕?”
年修齐也挣扎着起身下地,抬手道:“殿下,我见过他。”
秦王走过去扶了他一把,将他揽在身旁。
“秀棋知道得不少啊。你在哪里见过他?”
年修齐想了想:“也不算见过。只是那时我混进员外府要救轻儿,曾经听过他们的谈话。听声音,应该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却好像比李知县还能说得上话。我那时只觉得他们官商勾结很可恨,现在想来,他的身份应该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秦王沉吟了片刻,向士丁吩咐道:“那个陈员外不用找了,你们守好犯人。”
士丁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年修齐急道:“为什么不抓了?殿下,我觉得那个人不简单,不把他抓住,会不会他再干什么坏事?殿下好不容易破了案抓了那么多坏人,千万不要被这个人搅和了。”
秦王看他如此着急的样子,竟然心情大好,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摸了摸他红通通的嫩滑脸蛋,沉声笑道:“小东西,你也就是有点小聪明。不过,本王喜欢。”
年修齐遭遇如此非礼,心底瞬间警铃大作,他抬头看着秦王。秦王那双淡褐色的眸子里闪着让他心惊胆战的微光。
半晌,年修齐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开口:“表舅,我饿了。”
秦王嘴角一抽,冷哼一声:“再这样叫本王,以后都没有饭吃!”
☆、身份之迷
午膳过后,秦王与傅紫维自去处理公事,年修齐却无所事事,便让轻儿搬了椅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年修齐微眯着双眼长叹一声:“唉,轻儿,你说公子以后该何去何从啊?”
轻儿给他细细地捶着肩膀道:“不管公子去哪里,轻儿都会跟随公子身边的。”
“我是说,我本想从莫林县重新开始,隐姓埋名参加科考,现在却不可能了。”要换到别的地方去也并非不行,但是秦王和傅紫维都在看着他,他根本无法脱身,想要隐瞒身份也几乎不可能。
轻儿不解道:“公子为何非要当萧国的官呢?就算公子不回云水国,也没必要替萧国出力啊。即使不当官,依公子的身份,也可衣食无忧。”
“轻儿不懂。”年修齐轻叹道,“云水国君都和萧国国君沾亲带故,两国百姓又有什么分别。不管是皇亲贵胄也好,官居高位也好,如果不能为民作主,不如统统回家去卖红薯。云水国我回不去,就留在萧国成就一番事业也是一样的。只要萧国主慧眼识人,我自然愿意献上微薄之力。”
轻儿歪头想了想:“不对啊,轻儿在京城里见到的大官,没几个心向百姓的,也没见谁回家卖红薯了。”
“犟嘴。”年修齐佯怒,“以前那是我们的交往范围有问题。好官多的是。当年要不是一个好心的县令相帮,我便不能有今日的境遇。”当年是他们那小城的县令惜才,拿银子资助了一批穷苦孩子,他便是其中之一。他不敢说那县令有多么廉洁,事实上他也并非两袖清风,甚至还娶了八九房妾室,这却不妨碍年修齐感激他。
轻儿却迷惑了:“轻儿一直跟在公子身边,怎么不知道公子还遇到过什么县令?以公子的身份,怎么可能见到县令这么芝麻绿豆小的官,甚至还需要他帮助?”
年修齐心下一骇,这一次果真是说漏了嘴。他看着轻儿疑惑的神情,心里有些犹豫起来。
他和轻儿相处这么久,他并不想将移魂之事再隐瞒下去。轻儿天真无邪,年修齐丝毫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就算冲着这是程秀棋的身体,轻儿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事情都向轻儿坦白了。至少这世上就会多了一个人,透过这张美丽的脸能看到年修齐的灵魂。
“轻儿……”年修齐张了张口。
轻儿一脸关心地凑上来,等着年修齐的下文。
年修齐看着他的样子,却不忍心说了。轻儿最爱的秀棋公子尚生死不知,现在告诉他真相,未免太残忍了。反正在轻儿的心里他就是程秀棋,在任何人的眼里他都是程秀棋,在真正的云水质子出现之前,他便以他的身份活下去又有何妨。
不只是轻儿,就算是秦王、傅大人、吕将军,他们若是知道眼前的美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心里的那个人,也许不会像轻儿那样伤心无助,至少会惆怅思念吧。毕竟那个出身尊贵的云水质子才有资格和他们比肩而立,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生,若不是有此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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