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义的脸色很吓人,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可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改变大局,黯然道:“纪委工作组组长侯宝柱……我吃晚饭之后,只见过他……”他仔细思索着昏迷前的一切,侯宝柱单独见过自己,而且离去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他就记不住了。
田庆龙摄录着杨守义的每一个细节。
杨守义剧烈喘息着:“一定是他想害我……一定是许常德指使他害我!”
李长宇和田庆龙的脸色都变了,杨守义现在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极有可能做出两种选择,一是老老实实把内幕说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像疯狗一样乱咬一气,临死前多拉两个垫背的,所以他的话可信度最多只有一半。
李长宇压低声音道:“守义同志,你是一个员,你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任!”
杨守义虚弱无力道:“我都要死了,你……你以为我还会撒谎吗?”他喘了口气又道:“我给许常德送过钱……他儿子出国……我送了十万美金……他给……他给情妇购买的别墅……全都是……我让弟弟扬守成去埋单……守成那里有记录……”他想要证明什么:“他的情妇……就是……过去江城的女主播……海……海兰……”
宛如一个晴空霹雳炸响在张扬的头顶,张扬猛然睁开双目,死死盯住杨守义,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杨守义惨然笑道:“……我……我在春阳针对你……也是许常德的授意……你得罪了他……”
张扬此时方才完全明白了过来,难怪海兰在认识自己的时候表现出如此的彷徨无助,难怪海兰会在两人热恋之时,突然选择离开自己,远离江城,难怪自己在江城和海兰重逢的时候发生突发警察临检事件,难怪许常德要让春阳县委书记杨守义整治自己,这种种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许常德对自己的嫉恨,海兰从未说过,甚至在她车祸之后也没有提过许常德一个字,她宁愿伪装失忆,也不愿意说出整个事实,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她害怕自己不是许常德的对手,到最后,无奈选择离开,张扬对许常德的仇恨宛如火山下的岩浆般汹涌澎湃,即将处于喷发的边缘。
李长宇和田庆龙却没有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在其中,田庆龙提出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你有证据吗?”
杨守义点了点头:“证据都在我弟弟守成那里……只要找到他……就能指证许常德……”
“扬守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杨守义说完这句话,他的精神忽然陷入了混乱之中,口中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长宇叹了一口气,率先站起身走出门去。张扬收回了手掌,他充满鄙夷地看了杨守义一眼,这种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田庆龙是最晚走出抢救室的一个,他和李长宇交递了一下眼神,两人走到通道的尽头,确信周围无人偷听,田庆龙这才压低声音道:“李副市长,这件事要马上通报给省委顾书记!”
李长宇抿了抿嘴唇,杨守义虽然说了许多的内幕,可是他的死亡已经无可避免,也就是说人证已经不复存在,而指证顾允知的物证全都掌握在杨守成手里,现在杨守成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他们在缺乏物证和人证的前提下很难指证许常德。
案情已经涉及到省部级高官,已经不是他们能力的掌控范围内了。这个电话必须要打,李长宇并没有犹豫太久,马上就拨通了顾允知的电话。
顾允知似乎对许常德的问题早有预料,听完李长宇的所有汇报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录下来了?”
李长宇向田庆龙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道:“杨守义的每句话都录下来了!”
“这件事你们当成没有发生过,录像带尽快给我送过来!”
“是!”
李长宇挂上电话之后,把顾允知的意思转述给田庆龙,田庆龙点了点头道:“我会亲自去一趟东江!”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须亲自去见顾允知。
李长宇再次强调道:“顾书记专门交代,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田庆龙的脸上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看来大老板这次是真生气了!”
让李长宇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张扬,他早已知张扬和海兰的那段暧昧,也知道当初许常德打压张扬的真相,许常德虽然是平海省长,可他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会嫉妒,而张扬无疑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张扬却认为,是许常德害了海兰,他将一连串的事件全都归结到许常德的身上,他要报复,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许常德,他要让许常德不得善终。
李长宇对张扬可谓是知之甚深,他让自己的司机先回去,钻入了张扬的汽车中:“送我去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
张扬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度恶劣,他没好气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司机,折腾我干吗?”
李长宇望着张扬仿佛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不禁笑了起来,他习惯性的抽出一支香烟,拿烟器把香烟点燃:“张扬,杨守义的话水分很大,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算是许常德真的有罪,我们目前也缺乏有力的证据,在法治社会,我们不可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去制裁一位国家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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