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莫非朱某刚才说错了?那朱某道歉!”朱大鹏三个多月来一直尽量避免跟赵君用直接起冲突,并非怕了此人,而是因为心里头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来户,不想在徐州军这个土著小团体里,惹起无谓的争端。此外,他也不想给芝麻李添麻烦,毕竟后者在明知道他那弥勒教堂主身份经不起推敲的情况下,依然给予了他无条件的信任。这份相待之恩,已经值得他倾尽自己所有去偿还了。
但是既然今天被赵君用逼得无路可退了,朱大鹏也就不愿继续忍让。冷笑几声,二十一世纪泡论坛修练出来的打嘴架功力瞬间开到最大值,“朱某当着大伙的面儿,像赵长史道歉。刚才的话说过了,赵长史其实是打心眼里头愿意接受招安,只是在大伙面前拉不下这张老脸来?这样更正,长史大人看看是否合适!”
“你——!”赵君用自问口齿也够便给,然而几曾接触到如此迅猛的“火力”,又张了几下嘴巴都说不出反驳的话,猛地将手朝腰间一探,就准备拔刀跟朱八十一拼命。
这个时候,就显出朱八十一这个杀猪屠夫的身体素质来了。只是迅速后退了小半步,就躲出赵君用的攻击范围。随即将身体朝先前被芝麻李劈开数寸的柱子后一躲,探出半个头来,继续说道:“怎么?赵长史要杀我灭口么?那你还是最好再等一会儿,这里是咱们徐州军的议事大堂,不是你赵长史的私人地盘!”
“够了!”眼见赵君用就要被朱大鹏给活活气吐血,先前一直冷眼旁观的芝麻李狠狠拍了下桌案,厉声喝止。“你们两个闹够没有?还不都给我停下!大敌当前,自己窝里斗算什么本事?!”
“是!”赵君用和朱大鹏双双答应一声,先后归队。
芝麻李气得牙根儿都痒痒,将目光专门看向赵君用,大声呵斥道:“身为长史,连一点儿容忍之量都没有?你让弟兄们如何可能服你?!刀还拿在手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否则,休怪我今天拿你树规矩!”
“大,大总管!”赵君用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芝麻李呵斥。立刻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很恨地将佩刀插回刀鞘,喘息着争辩,“是他不懂装懂,先故作高深状挑起事端的。否则,否则,末将哪有功夫刻意针对他?!”
“那你也不该拔刀相对。这里是议事大堂,又不是外边的东西两市!”芝麻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数落。数落过之后,又念着对方的脸面和多年来的交情,不愿意让此人过于下不来台。将目光再度转向朱大鹏,沉声命令:“如果你觉得赵长史刚才的话,有欠妥当之处,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做俯览状,难道我们这些人,不配和你做兄弟么?!”
“没,没有!末将真的没有!”朱大鹏闻听,觉得心里好生委屈。如果不是敬重这些热血男儿,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何必站在西门大校场里天天喝一肚子西北风?!
然而,还没等想出合适的话来替自己辩解,前军都督毛贵却突然看了他一眼,非常诚恳的说道:“朱兄弟,虽然你最近做事一直很努力,也的确对大伙都很热心。但你自己难道一点儿都没察觉么,你太傲气了,跟我们说话时,总像站在山顶上朝下看。除了大总管之外,你几乎瞧不起我们中间任何人!你总把自己摆在局外人的位置上,好像压根儿不想跟我们发生任何关联一般!我这话说得直,你别不爱听!但是,你可以问问,大伙是不是都有这种感觉!”
“没有,真的没有。你胡说,你,你信口胡说!”朱大鹏甭看对付赵君用能火力全开,碰上毛贵这种实心眼儿的汉子,却立刻方寸大乱。
扪心自问,他三个月来,苦心积虑,竭尽全力地都想把徐州军往生路上带,让芝麻李、毛贵这些热血汉子,避免历史上籍籍无名的命运,避免成为沙滩上的前浪。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大伙都觉得他自命清高,为什么大伙都觉得他看不起徐州城里的任何人?
前军都督毛贵说:鲜花啊,贵宾票啊。你朱八十一瞧不起俺不是,为什么花花和票票这么少?甚至连个章章都不肯给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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