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改过,那肯定是芝麻李的人!”到底是跟妥欢帖木儿一道经历过风浪的女人,奇氏眼珠一转,就想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肯定是!把平话改成这样,能从中捞到最大好处的,就是芝麻李这个反贼!大汗派人暗中去摸,顺藤摸瓜,保证最后能摸到徐州反贼那边!”
“嘶!”妥欢帖木儿又愣了愣,凛然变色。“对啊,朕怎么先前没想到这一点!光为民间那些愚夫愚妇生气了。却没想到,是有反贼从中推波助澜!”
“大汗光明磊落,不屑耍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所以才一时没能想到!”奇氏先拍了一句自家丈夫的马匹,然后带着几分得意继续补充。“芝麻李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借此打击朝廷兵马的士气,拖延您下一次派人征剿他的时间。而大汗您,绝不能让他遂了意!”
“朕当然不能让他遂意!”想明白其中关窍所在的妥欢帖木儿狠狠捶了一下柱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而看到自己迅速红起来的拳头,他的嘴巴里又开始发苦。打仗,是需要兵马钱粮的。后者还好办,自己多印几叠宝钞,逼着中书省的富户们拿实物来兑换就行了。但兵马呢,河南江北行省的人马,眼下正被平章巩卜班带着跟刘福通激战呢,根本拿不出更多兵来。否则两个月前,朝廷也不会让兀剌不花统率罗刹兵出征徐州了。
如今罗刹兵刚战死了一半儿,剩下的另外一半儿士气低落,短时间内肯定不能再往徐州附近派。除此之外,最便捷的方式,就是从中书省调兵了。而中书省的兵马如果有必胜的把握也好,要是也像两个月前一样全军覆没于徐州城下,万一芝麻李趁势发起北伐
沿着运河一路向北推进,途中几乎无任何阻挡!不能动,中书省的兵马绝对不能动!妥欢帖木儿将拳头又握了起来,指关节处咯咯作响。
“看你,想事情就想事情,何必跟自己为难?”奇氏心疼地将妥欢帖木儿的手拉到自己嘴边,对着红肿处轻轻吹气。“即便让芝麻李多得意几天又能怎么样?他不过是借了刘福通的势。等大反贼刘福通被剿灭了,回过头来再派兵对付他们这些疥癣之痒,也不过是举一下手的事情!”
这话,听起来着实让人心里头舒服。但妥欢帖木儿却依旧愁眉不展,“如果几个月前,的确像你说得这样,那芝麻李不过是借了反贼刘福通的势,趁火打劫而已。但眼下唉!”
说着话,便又是一声长叹,心里头仿佛压了一座山般沉重。
奇氏听了,少不得又要出言开解,“眼下又怎么了,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还能脱胎换骨不成?!”
“芝麻李未必能脱胎换骨,但是别人,却说不准!”反正已经跟奇氏说了足够多了,妥欢帖木儿索性说得再详细些。万一又像刚才一样,奇氏能站在旁观者角度,一语点醒梦中人呢?总好过自己对着空荡荡的延春堂发愁。
“谁,哪个这么有本事,三两个月内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奇氏果然聪明,立刻就从丈夫的叹息声中,发现了新的症结所在。
“是那个叫朱八十一的!”妥欢帖木儿走回刚刚被太监们收拾好的桌案后,抓起毛笔,用嘴舔了舔,在纸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就是平话里那个文王第八十一子,绰号四翼大鹏的!据先前派往徐州的细作汇报,此人是瞬间顿悟,与先前偌判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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