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李愚的故事
去扶余县的车队组好了,而刘亦东出乎意料地再一次碰到了紫嫣。紫嫣是办公室主任,放在过去叫后宫娘娘或者太监总管,基本上是幕后的,这种外事她其实并没有必要参加。但是发改委今天派了她过来,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两个副主任一个党校学习,一个省里开会,剩下的马景超这段日子里又家务缠身,跟市里请了事假。而市委书记出游这种事,除非特别指派,否则在级别上是有一个默认的尺度的,至少要说话有影响力的。否则市委书记想跟你们发改委谈谈,你让他如何跟一个说话屁都不算的科员大谈改革之道?就算说了,这种级别的人连传达能力都值得怀疑,又何谈执行力?
所以发改委派了紫嫣跟车去扶余县,而市办也算是点头同意了。车上的人并不多,座位也很空,刘亦东坐在孙开志右手侧位的后面,而孙开志则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刘亦东悄悄地回头看了看坐在远处的紫嫣,紫嫣坐在最后,离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距离,此时此刻正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刘亦东转过了头,将头重重地靠在椅子上,长长吐了口气。
车上了高速,远远就看到了一片巍巍的青山挂在天际,看着山似乎不远,但是至少要走两个小时的高速才能到山下,而过了这片山,也就到了扶余县的地盘了。他州省就是山多,大山小山连成了片,山南市一直仰仗的南山其实在他州省的群山中也就算是一个小土包,他州省的奇山峻岭多了去了,在这些的面前山南市那几个山包还真是一无出奇之处。可是就是这样的小土包,养活了几百年的市民,自唐朝的地方志里就有相关的记载,人们在这片土地中休养生息,一直到了今天,将最开始的村落发展成为庞大的城市,从一个仰仗着自然的孩童成长成为索求无度的野兽。
山还是那片山,人却不再是那些人。
刘亦东小的时候,经常跟父亲上南山,多数时候是打猪草,也偶尔会跟父亲上山捕点野味改善一下生活。不得不说刘亦东的父亲其实是没有多大的能耐的,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让他感到了非常的吃力,家里由于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也就只分得几分地,队里照顾父亲拉扯一个孤儿又给了他几分地,可是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到一亩,而父亲有一直都以着一种极其让人难理解的执着去修葺那栋祖屋,每年在上面的花费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也是主要的支出。村里的人那个时候有很多风言风语,这些话从大人的口落入孩子的耳,再由于刘亦东是村子里有名的打架王,那些小孩打输之后总会远远地对刘亦东喊道:“你爸要给你找个后妈,天天弄新房。”那个时候后妈无异于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刘亦东虽然恼怒,但是心里真的很害怕。可是父亲一直到死也从来没有提过再婚的事。
刘亦东一直都无法理解父亲对那栋房子的感情,也不理解父亲到底天天盖着那栋房子要干什么,但是现在房子没了,似乎儿时的一切也都阻断了。刘亦东的拆迁款一直都没有下来,主要的原因是最后还有两户人家做钉子户,让拆迁停滞了下来。而当初公务员带头拆迁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最多的补多少就给他们多少,现在这个标准一直都没有下来,倒是让这群人感到很难受。刘亦东小时候的玩伴在公务员系统的并不是太多,至少他只知道四五个,大多数都跟自己以前一样,由于家里的背景薄弱再难有上升的空间。现在刘亦东也算是自己家乡那个土窝中走出的凤凰了。
可是人出息了,家乡偏偏没了。
刘亦东看着车外的风景思绪万千,一旁闭幕眼神的孙开志睁开了眼,看了看窗外,并没有回头,而是说,到哪里了?
刘亦东还沉浸在回忆中,孙开志又问了一次,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表,对孙开志说,书记,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您需要知道确切的地点么?我去问问司机?
孙开志摆了摆手,对刘亦东说,想什么呢?
刘亦东答道,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孙开志让开了自己的一半座位,对刘亦东说,来,过来给我讲讲。
车上有很多人,都跟着书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既不会让书记的吩咐没人听到,又不会让书记感到私人空间受到侵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开志让开了自己的一半位置,让刘亦东坐了过去,刘亦东却觉得这个举动太亲密了,或许孙开志是要向别人证明对自己的信任,或者说是在巩固自己的威信。
刘亦东急忙坐了过去,声音不大,给孙开志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父亲的那些事,将父亲如何从无到有盖起了村子里最好的屋子,如何每年都对它进行不间断的修葺,如何以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毅力坚持了二十年。
孙开志听了这些,对刘亦东说,你还记得你捐款的时候用的那个名字么?我倒是觉得,我把李愚的故事讲给你,或许你就能理解你的父亲了。
孙开志以同样低的声音,给刘亦东展示了李愚的世界。
在孙开志年轻的时候,上山下乡是时代的大潮,孙开志的出身并不好,他的爷爷以前是国民党的将官,不过没有解放之前就已经战死了,但是这个身份让他并没有跟着大流去了周边的农村,而是选择了到东北的苦寒之地接受组织再教育。那个时候孙开志未满二十,正是好奇心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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