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出息。”刘顺发立刻推走了这人,转而冲张逸夫道,“张科长,请吧。”
“我不会。”张逸夫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愿意打牌,实在是不愿意在这会儿打牌,自己可是从姥姥家溜出来的,不陪老人就为了来此打牌?这实在说不过去。
“诶!麻将还能有不会的?”刘顺发说着便要上前拉张逸夫,这厮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处关系的机会。
正为难时,向晓菲横刀杀了出来。
“刘厂长,我哥真不会打麻将,三缺一的话,我来吧。”
“这……”
张逸夫本欲劝老妹别鸟他,但从老妹的眼神来看,好像是有所企图,便也顺了她的意思:“我是真不会,让我妹来吧,她牌品可是很出名的,别人走之前,她绝对不提收手。”
“哦?”刘顺发闻言眼睛一亮,眼下打牌对他来说就是正事,更何况跟年轻的姑娘同台竞技,这是真人版的雀娘啊,“姑娘,我们玩的可大!五块的,成么?”
“呵呵,五十的我都玩过。”向晓菲大臂一挥。
“好嘞!”刘顺发大喜,冲张逸夫道,“那张科长,您随便转转,我先跟令妹打两圈。”
“随意。”
总算哄走了这位刘厂长,张逸夫这才得以来到宋小妮的办公室坐上片刻,喝一杯热茶。
大年初一就开始拉人打牌。这位厂长怕是平时也不善,从二层弥漫的烟酒气来看,生活作风也好不到哪去。
只可惜了这些设备。这些下岗工人了。
想着那日寒风中静坐的工人,再看看今日打牌的刘顺发,张逸夫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回不是体制的锅了,是人的锅,什么体制都有这样的人。
“逸夫哥,别烦啦。”宋小妮为张逸夫补上茶水后,坐在他面前笑道。“这种事多了,你烦不过来。”
“是。烦不过来。”张逸夫勉强一笑,抿了口茶笑道,“小妮,要是你管这个厂。你觉得应该怎么发展。”
“我?”宋小妮没想到张逸夫突然提出这种问题,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哪有这个本事,领导能有吩咐,能有事做就好了。”
“咱们就说假如,别装,你肯定想过。”张逸夫笑道。
宋小妮无奈吐了吐舌头,简单思索过后说道:“我觉得吧……还是应该多出去跑,把产品推销出去。”
“推销不出去怎么办?”张逸夫追问道。“连续生产,无处销售,越赔越多怎么办?”
宋小妮使劲摇了摇头:“那就找领导。找组织给安排,给推荐,领导不会看着厂子倒了不管的。”
“领导把资源都集中到了总厂,放弃二修厂了,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悲观?”宋小妮有些不满地说道,“怕赔就不干活了?等着慢性死亡么?”
“这估计。就是刘顺发的想法吧。”张逸夫叹道,“干也是死。不干也是死,不如醉生梦死。”
“……”宋小妮皱眉不满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成心恶心人?”
“嗯,成心的,知耻而后勇。”张逸夫拍了拍宋小妮,颇为真诚地感叹道,“你尚知耻,你们厂长却恬不知耻,如此下来,你再勇又有什么用?看没看见刚才那几个人,都该是老工人了,可却没机会做事,喝酒搓麻倒是精进了不少,只为讨好厂长,不下岗回家,你们厂的氛围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怎么活?”
这话让宋小妮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揪着裤子道:“你是要劝我赶快想办法调走么……”
“不,再等等吧。”张逸夫笑道,“万一你当上厂长了呢?”
“……”宋小妮愈发不清楚张逸夫想表达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向晓菲抱着一把碎钱上来了,收获颇丰,至于刘顺发什么的,赔个底儿掉已经溜了,连上楼打个招呼的心都没了。
“这么快?”张逸夫看着满载而归的向晓菲惊道,“他们也没多少本钱啊?”
“我给提到10块的底儿了。”向晓菲挑了挑眉毛,“这帮人太单纯了,打十块的局都手抖,没见过世面。”
“行了行了,套出来什么了?”
“嘿嘿。”向晓菲笑着坐下,“刘顺发也想走,一直等着局里的空位呢,跟局里领导努了不少力。”
张逸夫望着宋小妮反笑道:“你看,这家伙还琢磨起去局里当处长了。”
宋小妮无言以对,厂长的心思谁都知道,这难免让全厂人更加绝望,有点本事的人早就开始谋划怎么逃走了。只是对宋小妮而言,这是自己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单位,她不愿就这么放弃了,外加她父亲最近失势,调动的事情也便暂且放下了。
“另外一点是我猜的。”向晓菲继续说道,“前些年,二修厂还有油水,有预算,车间那些机器设备都是那会儿进的,可现在生产基本停止了,预算都用来养人了,没法再采购,这估计也是刘顺发急着开溜的原因。”
事到如今,张逸夫已有了盘算。
做事先做人,进厂先拜年。送回宋小妮后,借着春节的契机,张逸夫领着向晓菲,来到了熟悉的王局长家。
王守寅也在家庭聚会之中,见张逸夫来了很是重视,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跟亲戚们打过招呼后,便引着张逸夫二人来到书房,探明来意。
跟王守寅也算是老朋友了,自然也不用太多隐瞒。张逸夫这便将话题展开,同时吹捧了一番恒电工建,表达了其在冀北电厂发挥的巨大作用,全厂的一致好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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