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姚元元乘坐的飞机渐渐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王梓明的心空落的如同秋天收割后的田野。他怅然地对着天空发呆,久久不愿离去。他不敢相信,姚元元已经真的离开他了。生活中的好多事情往往都是这样,当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危机,甚至不去珍惜;当有一天真的失去,才体会到拥有的本身,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好半天,他才叹了口气,开车往回赶,路上走的很慢。他身上好像忽然没了力气,需要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溜到车座下。告诉上车来车往,王梓明机械地开着车,好像一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人。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世界在他眼前,彷如无物。脑海里唯一出现的,是姚元元坐在村部门口翘首期待的身影。他依稀看到了她那挂着泪珠的笑脸,好像在对他声声诉说。六月的天气,阳光已经很毒辣了,路边的原野一片翠绿,生机勃勃。王梓明触景生情,想起了柳永的一句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他没有再回槐河,而是直接在县城下了高速,回到了乡里。躲不躲高洪,都无所谓了,不借给他钱就是了。王梓明忽然恨起高洪来,如果不是这个瘟神横插这一杠,他又怎么会错过和元元的告别?说不定元元根本不会远去英国。接下来,姚元元的命运又将会怎样呢?事情会不会按照她的思路发展下去?答案显然很不确定。想到此,王梓明的心就像针扎了似的难受。今生,自己注定要欠下一个感情债了,不知道能不能够还上,怎么去还。许多事情,都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生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无可奈何。
刚进宿舍,高洪就后脚跟了进来。看到脸上还斑斑痕痕的高洪,看到他那伪装善良的眼睛,王梓明忽然暴怒起来,不等他开口,指着门口厉声说,滚!少给我说话!滚!
高洪懵了,愣愣地看着王梓明,像看着一只怪兽,皮笑肉不笑地说,王书记,你是吃错什么药了吧,怎么这么说话呢?
王梓明的怨气和怒气瞬间爆发了,一个箭步窜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吃你妹!我再说一遍,从这里滚出去,别等着我动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卑鄙小人,不要以为你在背后做的什么我不知道!雷黑子是怎么死的,笑笑是怎么死的,你说!
高洪眨巴着眼睛,实在搞不懂王梓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提到雷黑子和笑笑,高洪的眼珠转了几转,软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好,好,我滚,我滚。说完,冷笑几声,转身走了。
王梓明颓然倒在床上,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他闭上眼睛,和姚元元在一起的一幕幕如江水奔腾而来,清晰地在眼前呈现出来。那是些多么值得留恋和回味的日子啊。baby酒吧里,身着黑色吊带裙的姚元元大胆地说出了一个少女的心愿;她挽着他的胳膊,踩着碎石瓦砾,义无反顾地走向钉子户居住的小院;他们一起坐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做着虚假的先进事迹报告;公园小山上,火红的晚霞中,姚元元在深情地对他表白;河堤上的窃窃私语,温泉宾馆洗手间里,那令人销魂的缠绵……
但王梓明也清醒地意识到,他和姚元元之间,似乎是有情无份。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把他们生生拆散开来。想当年他们同处一个办公室,将要发生很多故事的时候,居心叵测的展宏图看上了姚元元,一纸调令把她调到了市政府;正当王梓明下定决心,要完成姚元元的心愿,带他去开房时,却惨遭报复,倒在了路边;当他们终于找到机会,要把彼此生吞活剥时,又被人生生冲散;姚元元还在牵挂着王梓明村里宿舍那张小床的时候,有了意外的红舟之行;现在,两人更是天各一方了,连见面告别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这就是命运?如果说自己这些年放纵沉沦,罪有应得,那么命运为什么要苦苦折磨姚元元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呢?王梓明把脑袋想的生疼,也想不出答案。
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了,王梓明继续在床上躺着,没有一点上班的yù_wàng。颓废是一种鸦片,很容易让人上瘾,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沦陷。此刻的王梓明,还沉浸在和姚元元离别的感伤中,不能自拔,也不想拔。他又拿出姚元元留下的那封信,看了不到一半,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手机响了,不是自己的那部,是笑笑的。现在知道这个号码的,也只有尹红妹一人吧。王梓明懒得去接,只是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他要为自己疗伤,面壁思过,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铃声响了几遍,停了。王梓明正想把元元的信读完,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尹红妹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梓明,坏了坏了,我手机丢了!
王梓明第一下没反应过来。手机丢了,再买一部呗,又不贵。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尹红妹的手机意味着什么,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什么?手机丢了?!
尹红妹脸色煞白,上来抓住了王梓明的胳膊,带着哭腔说,是的,刚才还在我办公桌上放着,我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就不见了!梓明,这可怎么办啊?
尹红妹满脸都是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在王梓明记忆中,她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方寸大乱的,一直都很有主见。不过王梓明也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手机中的那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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