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瑞恩工作室的接待室里,叶惟见到了那个古怪的黑人拾荒者乔治,五十多岁的样子,有点络绎白胡,更衬出了沧桑的黝黑。
“叶先生,你好。”老黑人从沙发起身迎去,今天穿着自己最得体的一套深蓝色休闲西装,陈旧但于净,当看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大人物,他咧嘴地笑,露出缺了一小块的白门牙。
“你好。”叶惟与之握握手,微笑问道:“你捡到我什么东西?”
“在那里。”老黑人指向沙发上的一个小盒子,粗哑的嗓音说道:“昨天我在捡垃圾,看到个很新的纸箱,就打开看看有什么,我看到你的照片我认得你,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新闻,这些东西应该值点钱,我本来想卖给媒体,可是我又不知道那是不是犯罪,我就问人怎么能联系到你,最好让你买回去,有人跟我说联系经纪公司……”
听着这些,叶惟疑惑地走过去,往纸盒里一看,只见是一个床头相框,两人合影,夏威夷威基基海滩,他和莉莉牵手欢笑……
他顿时愣住了,脸色在变化,听不清楚对方的话声,良久,才问道:“你是说,你在垃圾场捡到这个相框?”
“肖勒-坎宁垃圾场,一个大箱子,装满了东西,我只拿来几件,如果你要买回去,我就把它们都卖给你。”老黑人说。
叶惟沉默地翻了翻盒子,拿起一枚百合花胸针转动了几下,气息渐渐地凌乱粗沉……
“呼”他瞪目地长呼了口气,做了个怪异的表情,把胸针扔了回去,点点头:“我要买,你开多少钱?”
“66美元。”老黑人开了一个价格,感觉值这个钱,却见叶惟有些发呆,不知是不是犹豫,他连忙改口道:“406美元?”
“不,老兄,66美元,我买了。”叶惟说道,“但一件都不能少,这些东西对我……有着些意义。”
老黑人欣喜的道:“好好,我没有动过那箱子,只是拿了最上面的几件给你看。”
“那就好。”叶惟往沙发坐下,不去沉浸那份心绪,打量起这位拾荒者,觉得这人不坏,没有直接卖给媒体,开价又低;也不蠢,懂得联系到他;还不懒,太多懒人靠着领食品券过日子了,拾荒者其实都不懒。
他问道:“乔治,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
“我的故事?”老黑人先一怔,然后兴奋地说了起来,从来没有大人物这么跟他说话。
乔治-莫里斯五十六了,从小在市中心的贫民区长大,不想混黑帮,又没有文化了,几十年来什么底层职业都做过,侍应、洗车、修车、拾荒……年轻时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没有孩子,没有家人,年前从一家洗衣店失业后,又做起拾荒者,他的家就是他那辆破旧小货车。
叶惟听完后,又感觉这人挺实诚,没什么吹牛,也不像有什么陋习,道:“我正招聘着一个司机兼私人生活助理,你有兴趣吗?”
他现在越来越忙了,很多时候不想自己开车,那样在车上也能工作,而且有时候要做点什么真需要助理来提高效率,并不涉及工作方面,像去买份报纸、买个盒饭。他看乔治不错,想给对方一个机会。
“真的?”老黑人大是惊喜,“一份工作?”叶惟点头道:“是的,先月薪三千怎么样?”老黑人激动地连声应好,突然走运了,又忙道:“那箱东西我不要钱了,全部还给你……”
“不,那笔钱是你应得的。”叶惟打断他,“没有你捡到,我还是个傻瓜呢。但是现在……”
他望了望那张合影,“我复活了。”
那个箱子其实就在停在外面的小货车上,叶惟完完整整的拿到了手,作为一件垃圾,它确实挺新的,居然没什么挤压的痕迹。
一件垃圾
布伦特伍德叶家,二楼的男生房间里,叶惟正拿着一个大纸箱,把房间里所有关于莉莉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放进去,她送的库克镜头、白玉石……她的照片、一大叠各种贺卡……最后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他看了一眼,那是电影节之后在星巴克的合照,坐在椅子上,他搂着她肩膀,她抱着叶惟奖奖杯,都笑得灿烂……
砰的一声轻响,也被放进了箱内,箱子随即关上,一切都被黑暗淹没。
叶惟抱着这箱东西来到充当杂物间的阁楼,把它放在角落的那个垃圾场纸箱旁边,用黄胶纸把它们都封好,心中也像封上了什么;再用黑色记号笔,往它们上面分别写上“不能扔的垃圾”,又写上日期“203年ll月264年7月”,还有两个名字“viyljc”,然后是墓志铭“坦白说,亲爱的,我他马一点都不在乎”,然后……
“你在做什么?”叶惟自嘲一笑,扔掉记号笔,起身后退几步,望着那两座墓碑,许久后,右手拍拍自己的左肩膀,道:“欢迎回来,坏小子。”
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猛地一脚踢向旁边的几箱杂物,嘭的重响他举起了双手,一边走一边喊起来:“喔嗬回归单身了,我也变得更强大了,一定要好好庆祝,哈哈”
纽约夜景璀璨,已是晚上ll点多,前几天莉莉就来了这座城市旅游散心。
惟并不知道,因为时差,她现在收到短信都会晚三个小时,只是今天过去洛杉矶的b∶6nm十几分钟了,还没有收到短信。
莉莉站在酒店套房的阳台,看着五光十色的外面,却是无法不去想为什么,他怎么不再发了?他觉得……算了?
一想到这点,她不由闭上眼睛,心头在茫然地颤抖,睁开眼睛,打开手机的短信箱,看起了叶惟的中午短信:“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也许我要收获到什么了。”
得到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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