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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运多舛”,说的便是眼下这回事。
不惹事不闯祸,云淡风轻撒泡尿而已,竟然就被劫持了,李素觉得自己的幸运女神刚刚一定被猪亲过……
东阳公主的表情很平静,看着李素低声道:“以前……我骗了你,我其实不是宫女……”
李素叹道:“都这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做甚?能活命就谢天谢地了。”
东阳摇头:“不,一定要说,现在不说,也许以后没机会了,我……是东阳公主,当今陛下第九女,年初父皇封给我三百亩地,我的公主府也建在太平村,从此,我认识了你……”
栓着身子的麻绳狠狠往前拽了一下,李素和东阳一个踉跄。
结社率嘿嘿冷笑:“倒真是一对有情人,这个时候你们还是多想想自己的性命吧。”
李素叹气,今日这个劫数不知能不能过得去。
碰了碰东阳,李素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罪他们了?”
莫名其妙被劫持,李素到现在还不知究竟。
东阳叹道:“总之,是他们与我父皇的一段恩怨。”
“用钱能解决吗?……我的意思是,用你的钱能解决吗?”
东阳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摇头。
李素愈发愁意满面,——用钱都不能解决的事,一定是大事。
可是……自己真的很无辜啊。
…………
四人一行穿过树林,李素辨清了方向,发现已走到与太平村相邻的牛头村。
结社率的表情很镇定,丝毫没有被唐军追杀的惶然,一路上他都是冷静地辨别方向,冷静地掩盖行过的痕迹,冷静地不时检查绑着李素和东阳的绳子。
而贺罗鹘的神情却一直很不安,惶恐与畏惧仿佛刻在了脸上,不时地回头张望,连林中小小一声鸟鸣都能令他变色。
相比之下,李素反倒比贺罗鹘冷静多了,其实李素也害怕,但是身边有一个东阳公主,李素只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害怕。
走近牛头村,村里很平静,已是落日时分,村里处处升起了炊烟,空气里夹杂着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林子旁边有一座荒废的老君观,大约是隋朝时修成的,说是道观,其实只是一间处处漏风的瓦房,前隋时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出家人本是靠百姓的香火维生,百姓们自己都活不下去,道士们只能一哄而散,大唐立国后,道观又有了一位老道士,香火旺了一阵后,老道士有一天在道观里寿终正寝,从此这个老君观便荒废了。
结社率和贺罗鹘押着李素二人进了道观,推开破烂的大门,道观内气流涌动,迎面而来一股像妖气般的灰尘,四人措手不及,脸上沾满了灰。
刀架在脖子上都能镇定自若的李素,此刻差点精神崩溃。
一脸的灰啊,这得多脏啊,洗多少次脸才能洗干净啊。
好想恳求二位好汉把自己杀了算了,太堵心了……
随便清理了一下观内的蛛网和灰尘,结社率将李素二人绑在香案的桌腿上,叮嘱贺罗鹘严加看管,然后结社率用刀把自己脸上的胡子刮光,再朝脸上抹了一把香灰,便出门朝泾阳县的骡马市而去,天黑之前他必须买几匹快马,逃出长安附近。
贺罗鹘心神不宁,粗略在道观内扫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后,便跨出门外,抱着刀半卧在廊柱下打起了瞌睡。
对于李素二人,贺罗鹘很放心,在他眼里李素和东阳只是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丝毫不具任何威胁,奔忙了一整夜,贺罗鹘也累坏了。
贺罗鹘出去后,李素看似呆滞的目光终于活过来了似的,不停扫视观内四周的环境,以及地上和香案上摆放的物品。
很遗憾,地上除了灰尘和蛛网,以及一些零散的麦草,再无别的东西,香案上倒是有一只铁制的油灯,但是这东西根本无法割开手上的绳索。
李素心情愈发沉重,难道自己果真要死在这里?
结社率去骡马市买马,等他将马买回来便要急着逃命了,那时李素和东阳已成了他的累赘,一个亡命之徒,会怎样对待他的累赘?
除了一刀砍了,还能怎样?
也就是说,李素和东阳的性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生命将在结社率买马回来的那一刻走到终点。
李素有点绝望了,仰着头望向破败的屋梁,喃喃道:“这不对啊,我是来享福的啊……”
观内没有外人,东阳终于卸下了伪装,垂着头嘤嘤哭了起来。
李素似安慰又似自悲,叹道:“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是我才对……”
东阳哭得更大声了,此刻的她看起来才有了几分十六岁女孩的模样。
“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要死了,所以想哭?”东阳抽噎着问道。
“死便死了,我哭这个做什么?”李素仰望着房梁,眼中不由自主浮上悲色:“刚才树林里小解过后,连手都不让我洗,你说他们还是人吗?是畜生!”
“噗嗤!”
东阳正哭着,忽然被逗笑了,想想此时发笑多么不合时宜,于是接着又哭。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都快死了,你还逗我笑……”一想到死,东阳哭得更伤心了。
李素笑了,刚才的悲色如同面具般全然卸下,笑容里有一种坚定的自信:“好了好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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