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后院,一缕飞絮蒙蒙,楼角白云染碧空,风拂珠帘动,帘内琴声悠悠,歌声柔婉: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李昂抬步上楼,听此轻歌柔唱,不觉放轻了脚步。挑开珠帘时,见南宫紫烟跪坐在琴台前,白衣胜雪,素颜清丽,肤若凝脂。
李昂也不打断她,走到琴台对面坐下,闭目静听。
南宫紫烟那秋水般的明眸看着他,心头思绪万千。
还记得第一次随他出成都,他和公孙靖宇所作的那些“诗”,别说那对采桑的姐妹,就连她内心也充满了不屑。
然而也正是那时,让她对李昂第一次产生了好感。
当时她正在考虑怎么替那对采桑的姐妹解围,不想李昂竟然放过了那对嘲讽他们的姐妹。换了别的纨绔子弟,这是不敢想象的。
他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宽仁的心。
等她的琴声停下,李昂才睁开眼睛,微笑着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下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紫烟这技艺,便是京城,恐怕也有技惊四座啊。”醉心章amp;节小.說
南宫紫烟宛然笑道:“李郎谬赞了,奴倒不在乎能不能技惊四座,只要能入得李郎之耳就满足了。”
南宫紫烟这话,等于是已经将心意表露无遗。李昂立即打哈哈道:“紫烟说笑了,我李昂就是一个粗人,不解风情,实在是浪费紫烟姑娘的大好琴技啊。”
南宫紫烟听了这话,神色黯然。她不顾矜持,大老远从成都跑来找李昂,难道换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吗?
她坐到李昂身边,将螓首埋进他的怀里,轻声叹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李郎!”一声深情的呼唤,听得人荡气回肠。她抱李昂的玉臂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紫烟,你怎么哭了?”
凉凉的泪珠滑落在李昂的手上,让他终于忍不住反手将南宫紫烟搂紧,佳人纤腰一握,身体柔软恍若无骨。
“李朗可是嫌奴家不知羞耻,独自跑来火井……”
“哈哈,紫烟说哪里话。邛州可是卓文君的故乡,我虽不学无术,倒也还知道当年文君夜奔的佳话。我现在确实想找个人给我讲解一下五经要义,紫烟才学不凡,正好,我就请你做我的老师吧。”
南宫紫烟先是一喜,随即又惊道:“不行,奴可不敢误了李郎的学业,李郎要想考取功名的话,自当寻名师授业,奴侍墨添香还行,其他的可不敢……”
“紫烟不必妄自菲薄,我说你行就行!”
“李郎!”
“哈哈哈,我就一个私盐贩子,又没打算考状元。紫烟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学些经义来附庸风雅,为这我还去请个糟老头每天来打我板子?我脑子被驴踢了咋嘀?”
李昂这么说,南宫紫烟一颗心才稍稍放下来。
黄昏时分,低矮的窗外,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小小的道观随即沐浴在一片迷蒙之中;
杨男从小窗探出头去,小叮当蜷缩在窗下,一动不动,那双透着绿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观外的天空。
“小叮当,快进来,下雨了,快进来!”
听到杨男的呼唤,小叮当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然后起身,进屋后立即无精打采地躺在墙角。
杨男看得心疼,准备过去安抚它一下,那位五十多岁的徐观主拿着拂尘,走了进来,杨男连忙起身施礼:“徐仙长,我还没来得及写出来。”
“无量寿福!杨居士不必多礼。”徐观主道桌上看了一眼,见麻纸上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杨男神态有些不自然,连忙把那两句诗盖起来。
徐观主淡淡一笑道:“这诗是那位李居士所作吧?”
“咦……徐仙长,您怎么知道是他作的?”杨男不禁失声问道。
徐观主在桌子边坐下来,看了杨男一眼,含笑道:“这两句诗,由小见大,身处一室,胸怀万里,神游千载,心无羁绊,淡泊之中见豁达。杨居士你虽聪明绝顶,但也正因为你这机巧的心性,恐怕很难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杨男承认自己确实写不出这样的诗句来,但见徐观主如此夸赞李昂,她心里又有些不服,那个家伙眼里只有钱,到处吃拿卡要,卑鄙无耻,他胸怀万里?他心无羁绊?他淡泊豁达?
还记得上次对他说大好男儿,本当去建功立业,将来绘,留名青史。他怎么回答来着,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徐仙长,你是不知道,他一身铜臭,心里净想着什么腰缠十万缠,骑鹤下扬州。可没您说的这么淡泊豁达。”
徐观主看着她的小女儿之态,暗暗好笑。杨男无疑是绝顶聪明的人,可再聪明的人,一旦被人乱了心神,也会变傻。
正所谓相由心生,杨男自己没有察觉,但她的神态落在徐观主眼里,却是再明白不过。
“无量寿福!”徐观主轻诵了一声道号,望了望着窗外淅沥的夜雨,平静地说道,“杨居士,贫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杨男欣然道:“好啊,徐仙长你快说。”
“从前有个人想去京城,在一个岔路口他停住了。他在想若选择了其中一条,那么,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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