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告诉他整条手臂报废还来的残忍,因为他还是能投、甚至可以投得很好,但却永远再也跨不进职业赛场。
锦一下如泄了气的气球般,心中更是涌上无限悔恨,如果...如果他没有因为自己无聊的想法和情绪故意不看录像,就会早点发现教练的问题...东也不会再次伤了手臂...
自己真是愚蠢,竟然一错再错!
二人之间沉默了好久,低垂着头的锦丝毫没注意到小西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也无法挽回了...重重呼出一口气,锦站起身来,说道:「我走了。」
那口气是小西从来不曾自锦身上感到的疲乏虚软,竟还带着绝望的惨淡。
「锦,你已经尽力了,别想太多...」拍拍锦的肩膀,小西只能给出这句安慰。
无力的点点头,锦闭上眼睛,说:「我知道,但我无法不想...在我站上打者席看着投手时、在想到一名优秀的投手因我而毁时...我还能像从前一般平静、还能把它当作趣味的对决吗?恐怕不能了...」
「锦...」听出锦话外之意,小西紧张的扳着锦的肩膀。
「小西,」锦张开眼睛望着小西,眼中却是一片清平,刚才波澜不断的情绪在一瞬之间归于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千钧之重:「宣判东职业生涯的死刑...也等于宣判了我的死刑...」
「你胡说什么?!」小西朝着他吼道:「我知道你对他歉疚,但有必要为他赔上下半辈子吗?!锦,你这样赌气会后悔的!」
「不,我不是赌气。」锦淡淡笑开:「如果赌气能为东挽回什么,我会做的,但就是因为什么也挽回不了...在有这个觉悟的时候,我明白,我再也没办法站上球场...我心中最神圣的净域圣土,已经被我自己污染摧毁。」
「一个几面之缘的人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舍弃你所有的成就和毕生追逐的梦想?!」
「我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锦的口气仍是淡淡的:「但我知道,他是我这辈子唯一抬不起头、挺不起胸膛面对的人。」说完不再管小西的反应,锦转身便自离去。
「...等等...」在锦走到门口时,小西还是忍不住开口:「...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08
其实是不想再回来的,因为被退训,这里的住处也就变成可有可无,但就算要退租,也得亲自跟房东说清楚,而且屋子也要整理好交还给房东才行。
懒懒慢慢的走近住了半年却没什么美好回忆的房子,不料在门口看见一位从未想到的访客,那人就坐在檐下长廊的椅子上,浅笑的望着自己,神态自若彷佛那是他家,而他正等着归来的家人一般。
「锦织先生怎么来了?」东懒洋洋的开口,根本没心情应对。
「肩上的伤都还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锦站起身来,脸上笑容温暖柔和,说着再自然不过的关怀话语。
「你也知道了?」抚着自己的肩膀,东落寞说道:「我再也回不到你的球队...」倏然抬起眼来,冷冷的瞅着锦:「嘲弄不是你这种身份会做的事,所以是来表示一下同情怜悯啰?」
对于东的尖利反应,锦早有预想所以并不觉得难堪,没有回答也不做辩解,锦轻声问道:「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东淡淡自讽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吧!」
锦看着眼前强做坚强的人,眼中流泄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心疼不舍。
东一面掏出錀匙,一面冷淡说道:「锦织先生的关心我收到了...」
「不请我进去坐吗?」知道东在下逐客令,锦干脆打断他的话。
「没有这个必要。」口气依旧淡漠。
「我有项东西遗失在这儿。」即使被无情的拒绝,锦仍是温温的笑着。
想起锦上次发烧在这里睡一晚的事,东眉头一皱:「我没整理到你的东西,或许是掉在别处了。」
「我肯定是掉在这里,可以让我进去找找吗?」虽然是很温和的询问口吻却透着一股非进去不可的坚持。
东耸耸肩膀:「随你。」
开了门,二人一起进到屋里,锦一眼就看到地板上的纸团,那是厅里唯一的异物难免显眼,但真正扎得他难受的却是那几个隐约能辨的墨;退训通知quot;,整颗心一下就跟那纸一样,被狠狠揪成一团。
走上前去,锦捡起那纸团丢进垃圾桶里,若无其事的说道:「难得见你垃圾没收好。」
瞥了垃圾桶里的纸团一眼,东连声冷笑,道:「被当成垃圾的是自己,自然难以收拾。」
没有答这话,锦转过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复健?」
「复健?」东拉开窗帘,漏进一室明亮,话却晦暗无比:「如果不能继续投球,复健有什么意义?明知没有希望,又何必浪费力气。」看着自己握起的拳头,声音飘忽:「这手臂从今以后只要做日常事务就行了,复不复建又有什么差别...」
东这般放弃一切的绝望看在锦眼中实在难受,他走到东身后,将他转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不是我知道的东山纪之,几年前遭遇同样的事时,你不也站了起来?难道你没有重来一次的勇气?你的决心呢?你的毅力呢?」
「不一样...不一样的...」东握着自己的手臂,摇摇头低喃道:「你以为我去哪里,我去找以前不准我放弃的医生,但这次连他都宣判它的死刑,而球团也宣判了我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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