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唯有如此。”他毫不意外对方的惊惶,选择本无对错,但看意志够不够坚定,自己选的方向,哪怕前方再无光亮,闭着眼睛也要走完。
眼前哭鼻子的家伙还是个小孩子,不,十六岁不小了……那年,他似乎十六岁还未满。
云润生无声的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他直视黄粱无措躲闪的眼眸,幽幽叹息:“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黄粱茫然抬头,与他目光对视。
“永远逃下去,逃到看不见的地方隐姓埋名。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父亲从小教育他男子汉要勇于承担挫折,面对难题不能选择逃避。但他却想告诉眼前的人,有时候选择逃避也不错。
黄粱低头,沉默的抗拒,虽然他一直在逃,可这并非所愿。
“等你足够强大,回去博弈。”
想与命运对抗,谈何容易。
云润生怜悯的抹掉对方脸颊的一窜眼泪,手指停在对方脸侧,白皙的脸颊顿时多出一道红印,“你得明白,生吃人肉喝人血的那个才是妖。”
咚——
黄粱狼狈的连退几步撞到墙上。
云润生垂下手:“抱歉。”
贴着墙的黄粱气息紊乱,冷汗湿透了后背。他脑中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竟有种云润生所说一切都是真实,眼前的男人让他看到了晦暗的一面,嗜血的曾经。
这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甚至杀人如麻的男人。
轻轻摩挲自己的掌心,云润生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揣测和恐惧,不过,他不在意。
“累了半宿,这下你该睡得着才对。”云润生微笑,率先走出厨房。
黄粱撑着墙壁弹起来,快步跟着他回房,一声不响地钻进杂物堆,他闭上眼,迫切地想要快点沉睡。
云润生静立在房中站了会儿,抬手挥灭烛火,回到甲板上继续尽职的守夜。
这一夜,可真是漫长。
“云润生,你居然杀了我爸妈!你说啊,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
“你、你居然下得了手,卧槽你祖宗!”
“我爸妈……也是我杀的。”
“你他娘的不是人!”
“秦宽,他们才不是人,他们是丧尸。”
“你才不是人!你不得好死!你去死去死……”
砰——
……
“师父,我是不是人?”
“当然是。”
“我杀了我爸妈。”
“他们是丧尸,不是活人。”
“你看,我砍了他们的头。”
“……润生,你爸妈在变成丧尸的那刻已经死去,他们不是你杀的。你爸妈变异成丧尸是体质原因,和灵魂无关。相信师父,他们一定会投个好胎。他们更想你坚持自我,依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
“润生,如果有一天你的修为能达到一个高度,你一定会相信师父的话,人虽身死,灵魂犹在。”
“在又怎么样……我砍了他们的头。”
“你能自保才是他们最大的安慰。”
“善恶都在你心中。你以为善,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恶,你以为的恶,或许是别人眼中的善。”
“人无法顺着别人的心意活,唯有坚信自己的道。”
摩挲着右眼角,云润生仰望黎明中渐渐绽放的霞光,灿烂璀璨,耀眼夺目。漫长的一夜过去了,短暂的前生也过去了。
道是什么?他根本不懂。
哪怕时光倒流他依然会那么做,从不后悔。
黄粱睡过头,醒来看着船外日上三竿的太阳,他不可思议地揉揉脸,一直以来的警惕心好似慢慢被狗吃了。
到今天,一丁点不剩。
他侧过头,毫不意外地看见桌上放着一盘为他准备的咸菜和稀饭,日复一日。
除了曾经的生父,这是世上第二个给予他安逸的人。
船舱外,大伙叽叽喳喳忙来忙去,工作的人群比平时杂乱许多,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声气急败坏地怒吼。
许三少站在人群外,脸色同样不好看,今天不但他起晚了,船员们大部分都起晚了。他只能将此事归结为喝酒误事。
云润生隐隐猜测到大伙会陷入深度睡眠估计和他的突破有关,一瞬间爆发的灵气足以影响船上每个人,而船员们常年奔波,风吹日晒,包括许三少在内,人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经受灵气洗礼时得到滋养之余,难免会短暂的昏睡,属于身体的自我调节。
打眼瞧着,今日每个人都特别精神干练,最明显的眼下青黑消失无踪。昨天泡发的豆子今天收获一片豆芽,根根分明茁壮,长势越发喜人。船上其他的蔬菜植株皆是一片活力满满的势头。
云润生抓着一把酸菜熟稔的切碎,心神却跑出去老远,他在仔细回忆师父曾经布置过的小聚灵阵,船上条件不够,但是以后上岸,他一定要把居住的地方布置地妥妥帖帖,到时候不但于他如虎添翼,更能无形的照顾云家人。
晚间饭后,云润生去了许三少屋里。
“水妖都是文人书生和沿海无知百姓胡编乱造的故事,我行船至今十多年,遇上的大风大浪不计其数,水妖真没见过。不信你问问船上那几个老前辈,他们在海上最少三十年经验。”许三少和云润生盘膝而坐,二人中间摆着棋盘,不过两个菜鸟玩着玩着就下成了五子棋。
云润生又问:“优美的歌声也没听过?”
许三少嗤笑:“如何优美?咱们船上的老蒋吹竹笛还不错。”
“不……我是指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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